夜色寂寥,楼下的酒肆里还趴着一两个喝闷酒的旅客。

    微弱的灯火,把窗棱的影子打在她的肌肤上。

    岑千山看着站在屋外的人,她眉目弯弯,双眸在倒映着点点星辉,闪着一点狡黠的光。

    明明刚刚还肆意摆弄了自己,却又想装着若无其事地离开。

    就像是从前,只有自己一个人日日魂牵梦绕,她的目光永远都只专注于术法修行上面,从不曾真正看过自己一眼。

    寂静无人的走廊上,被欺负了半夜的岑千山一步跨出屋门,拉住了穆雪的手,用力将她拉进屋里来,抵在花格斑斓的门背上。

    梦过了多少回,和她这样耳鬓厮磨,彼此亲近。

    终于在这样躁动不安的夜里,他鼓起苦守寒窑一百八十年累积的勇气,决定彻底大逆不道一回。

    他气息浓烈,他心跳如鼓,他气势汹汹而来,临到落下了,却终究还是收敛成那份小心翼翼。

    那个吻炙热而又克制,轻轻地咬一咬,触一触。仿佛只是这样的程度便已经足够,足能纾解那蚀入骨髓的相思,化开那沉珂百年的痛苦煎熬。

    青涩而不得章法,痴迷而又彻骨温柔。

    一吻终了,抵着彼此的额头,如山如海的汹涌情意还压在眼底

    穆雪双手捧住他的脸,

    “我在大欢喜殿,学了一套功法。”她看着岑千山,听见彼此浓厚的呼吸声,“需要两个人一起……修炼。嗯,你想不想?”

    “想。”岑千山的喉音又低又哑,“我想,哪怕你以我为鼎炉,我都想。”

    “胡说,怎么舍得以你为鼎炉。”穆雪握住了他的双手,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这一次,我们进你的黄庭好不好?”

    黄庭是修行之人最重要,也是最脆弱隐秘的地方。

    以岑千山如今金丹大圆满的修为,进入穆雪的黄庭秘境,其实十分危险。只要他一时忘了克制自己,一念冲动,强大的灵识很容易会让穆雪身受重伤。

    但相反的,穆雪如今的修为远比不上他,若是在岑千山的黄庭之中,除非她故意加以伤害,是不至于损伤到岑千山强大的境界的。

    而且作为双修道侣,敞开自己,接纳对方进入彼此的黄庭之中,也是一个必然的步骤。

    于是穆雪打算让岑千山带着自己,到他的黄庭内修炼大欢喜秘法。

    她原来以为这是一件已经水到渠成,轻而易举的事。但面前的岑千山却低下眼睫,沉默了许久,才终于点头同意了。

    他拉着穆雪的手,似乎要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在沉默中打开了自己最为柔软脆弱的密境,引着穆雪进入独属于他的璇玑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