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就是自己了。

    周袭咧着满是血的嘴,笑也笑不出,竟是什么辩解的话也不愿说了。

    回到林菀巷已经是落日时分,巷头巷尾都冒着烧火饭的烟味,有的香气还真挺诱人的,是周袭不少天没沾过的羊肉膻味儿。

    他在路边的杂货店买了顶大帽檐的遮阳帽,跟身上启明的校服不是很搭,引得不少邻里多瞧上几眼。

    校服领子被立起挡住下半张脸,蹭到脸颊的伤口又是一阵刺痛。

    “周袭,今天怎么这么晚,老师拖堂了啊?”陈二嫂子炒着锅里的芹菜叶子,一边加了勺生抽,一边探着半边身子,往周袭的屋里瞧。

    “这孩子,晚回家也不解释一声,一到家就往自己个屋里钻,藏了些什么好东西在床底。”

    “行了,你少碎嘴了,孩子高三了,压力大,不愿意跟你们大人多说话,给点自由空间吧。”孙毅端着稀饭,从筷笼里抽了三双筷子,“哎,他那顶帽子是你给他买的?没见过啊。”

    “什么帽子?”

    “就他头上那个……”

    两人茫然地对视了会儿——

    “操!”孙毅飞快地扔下筷子,稀饭草草往桌上一放,倒了,糊了一桌。

    陈二嫂子愣了片刻,立马也反应过来了,“这孩子!”

    周袭把屋子反锁了,可惜门锁时间久了,生锈老化,不经踹,孙毅两下就踹开了。

    “周袭,抬头!”

    孙二嫂子到底是个女o,最不能见血见伤的,一看自家孩子满脸的血迹,青青紫紫,哪里还有个五官,都跟倒地的稀饭一样,成糊了,那眼泪霎时就落下来了。

    “先不说话,孙叔先带你去找李伯,把伤口处理了。”孙毅压了压那顶黑色遮阳帽,脸绷得紧紧的,不再多问了。

    孙二嫂子哭哭啼啼地,也要跟着去,被孙毅瞪回去了,“还嫌我们家不够惹眼嘛?也没伤到骨头,去李伯诊所缝合一下……”

    孙毅也是心疼,说着说着还有点气短,缓了缓,才又说,“粑稀饭倒回锅里,热着,孩子等下回家还要喝。”

    天快黑了,两人绕路走了小道,没碰见几个熟人,算是万幸,不然巷子里又要传了,“这两个衰命寡子养大的孩子,天天遭人欺负,哎,命不好哟!”

    孙毅知道周袭受伤,说话恐怕会牵连到伤口,一路上忍着没问原由,就是揽着周袭肩膀的手,一直在抖。

    周袭:“孙叔,不疼。”

    孙毅脚步一顿,飞快揉了下眼,“别说话,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