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像是要掉下来一样的热,即便申时已过,大街上还是鲜少有人出来走动,连空气都被炙烤的扭曲。霖幻心里叫苦不迭,这么热的天师姐还让她出来采买,她心里认定是因为师姐嫉妒她练成了撒豆成兵故而公报私仇。

    一想起这个,她心里又有一丝得意。这撒豆成兵的入门篇师父教她们四个有段时间了,只她先堪破得了先机,就代表以后这门密学只授她一人。

    这么想师姐恨她也应该,她得了便宜就不卖乖了,恨就恨吧,她霖幻大人有大量,就原谅这个脾气暴躁的师姐了。

    想着又扽了扽身上的大包小包,抬手拭去鼻尖上沁出的一丝细密的汗珠,背上的衣服早被汗濡湿一大片了,她习惯性伸手抚了一下腰间的佩剑,不由得“嚯”!一声脱口而出,佩剑都烫手!

    “冰镇的瓜片!又脆又甜又便宜!”

    一家酒楼的伙计扯着嗓子喊开了,在这个燥热安静的午后,他喊的话像是施了咒,对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小的冲击。不一会儿街上稀稀拉拉的人都被吸引过去了,大家叽叽喳喳围到一起,突然间也不嫌挨得近了热,开始和酒楼伙计对着瓜片讨价还价。

    你想想,这大热天西瓜也是温温的,可这冰镇过的就不一样了!霖幻嗓子眼儿早就冒烟儿了,这下满脑子都是又脆!又甜!口中生津,脚下生风,也凑了上去。

    过去她又后悔了,她眼巴巴看着前面的人买了瓜坐着吃,自己捏了捏荷包,师姐给的钱刚好够采买,现在是一个子儿都没有了。她直直的盯着那盘里的瓜片越来越少,就是不说话,仿佛要把那几片瓜盯出腿自己跑到她嘴边来。

    许是她表情太幽怨,那伙计见这小道姑看了半天就是不买,她身着浅蓝色外衫,头发盘在脑顶,规规矩矩插了根银簪子,腰间一把佩剑,除了挂在身上的大包小包,再无多余的配饰。又想起最近很多修仙的门派赶去暮擎山参加一年一度的围猎会,都会路过此地歇脚,终于熬不住问了一句:“小仙姑,可是玉婵宫里的?”

    霖幻正死命往下咽口水,突然听人这么一问,楞楞的看下那伙计。

    这伙计突然咧嘴一笑,“小仙姑,你肯定是御剑飞过来的,要不怎么能晒得这么黑!”

    听完这句话,霖幻脸更黑了,她前段时间因为老被师姐指派上山砍柴,几天下来被晒得像块炭,连大师兄那么疼她的性格,都忙着给她研制什么美白露,可见她黑的多严重。

    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她眼睛也没抬,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你见过御剑飞行吗你就猜?再说这仙姑能耐到御剑飞行了,还不得施点法术罩着自己吗,怎么能被晒黑。”

    那伙计听了心想也是,在看这位仙姑似乎不高兴提她黑,也就不接着这茬说了,便问“仙姑可是要买冰镇瓜片?”

    霖幻蹙眉。

    伙计又加力“您瞧!这瓜片就剩俩块了可!”

    看见了看见了!霖幻又想起刚才伙计提的玉婵宫,她到是见过玉婵宫弟子的服饰是蓝色的纱衣,想必这伙计将她联想到玉婵宫了。她咬着手指想着要不哄一片瓜?帐记到玉婵宫头上?

    小算盘打的正噼里啪啦作响,突然有一个清冷的男音在身后想起,“小仙姑可是想吃瓜?”

    霖幻闻言,转头对上一双清澈的琉璃眸,在看这人的脸,肤白似雪,嘴角还噙着一丝笑。轮廓分明,墨发束冠,白衣翩翩,腰间的佩剑也不似凡品,看样子也是一位修仙之人。

    但她还是警惕起来,自己现在的黑脸绝对称不上佳人之资,这前来搭讪的人不是真的善良就是有所图。

    她也不答,朝着那人作揖,抬步离开。

    错身而过的时候她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但又立马恢复平常。

    霖幻还没走出多久就被追上来的人挡住了去路,还是那人,不过这次他手里举着俩片西瓜,推在霖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