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晚在这破旧客栈里转了几圈，愣是没找到能烧水的东西，那群伏尸骤然消失不见，四下就阒寂得叫人害怕。城中的迷雾散了，天也渐渐亮了起来。一轮半死不活的青阳高挂长空。幻境已经散了。
他想回去看看容承微怎么样，却被人一把抱住了后背，一股浓郁的无忧香从背后绕上来，他想回头，却被容稹一把扼住脖颈，他手烧得像是沸水，烫的齐晚“嘶”了一声，“容稹，你要作什么妖？我”
“别动。”容稹絮絮低语。
一阵急促的呼吸贴在了他的后颈上，被人抓住要害的感觉并不美妙，他几乎整个脊背都是僵直的，快被身后的人烫化了。容稹低声道：“其实那些伤不严重，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卢蒙的事情要尽快解决，我需要你告诉我，你通感的时候，都看见了什么。”
“那做为交换，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怎么样？”
容稹有些沉默，他过了好久才问：“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我们的过往么？你杀了我，说完了。”
“你烧昏头了。我说的是卢蒙。”齐晚有些无奈，他很想转过身去问这人，为什么他一个应该在百年前就作古的人今天忽而出现在卢蒙？那些幻境里的假容稹到底有没有存在过？还有他们的往日……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他没动，因为容稹的呼吸离他后颈越来越近，每一口都像是火烧般炽热。
齐晚控制不住地喉咙发干，他声音有些沙哑，道：“你忽而……凑这么近做什么？”
“有点饿，想吃点东西。”容稹喃喃呓语，他轻描淡写地像是掸去衣袖上的浮尘，“你忍一忍……”
“什么忍……嘶！你！”齐晚话到一半，忽觉颈侧骤然一痛。
容稹的犬齿刺破了他的皮肉，操了，饿了也不能是这个吃法啊？他下意识就想把人甩出去，可是眼前骤然一黑，他看见了更多交错的光影，帘幕低垂，一只玉白的手紧紧攥着罗汉榻边的扶手，泛红的指尖在不住颤抖，像是忍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笑在叫师尊。
“痛么？”他在悄声发问，光影婆娑中华，影影绰绰的两个人交叠在一起，帘后的容稹急促地抽着气，像是痛极了，每一声都在颤。
他嗓子透着一股力竭的干哑，“别咬……”
自己却慢条斯理地摸着，他侧脸上的冷汗，“不行，承微，没吃饱啊。叫我饿着回去，你忍心么？”
“不行。”容稹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眼睛里涌出疲倦来。
“我知道，不咬了。”他俯下身去，在那根脖颈的血口上轻轻舔了一口，“明天走的时候给你上层铅粉，遮一遮。天道规矩多，还不如把你抢回去，不在天道受这怂气了。”
容稹闷笑一声，“听着不错，什么时候能把我打趴下了，就跟你走。”
“打是打不过了……”齐晚反手抓住他的指尖，“不如咱俩换种法子？你想怎么趴？”
“怎么都行，你还有一个时辰。”容稹扬眉，“够么？”
齐晚为难地道：“不够也没法。谁叫你是个大忙人……”
容稹眼中满是笑意，没让他把话说完就十分配合地仰起头，够着去吻他，“那就快点。”
他们在昏暗里倾诉爱意，就连冷眼旁观的齐晚都能感觉到那些似曾相识的缠绵。
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他几百年不知道做了多少这样零零散散的梦，咬着容稹那根脆弱的脖颈，像是咬住了稚嫩从雏鸟，茹毛饮血地放纵着饱腹感。可现在不是做梦的时候，他冷静地把那些荒唐的景色从脑子里清出去，一把攥住那只扼住自己脖颈的手拽开，“你就这点劲儿还来胁迫我？乖乖回去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