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到了一周的星期二,左清问云澹烟是不是要送她去公寓,云澹烟却说:“回葵园。”

    左清应下了,心里却叹息。自从上次小姐生日那天在公寓住了两天,回了葵园以后,就再也不愿意去公寓。而且又开始噩梦频频,几乎简直已经到了晚晚被噩梦惊醒的程度。

    她还以为,在这件事上,尹轻湉能有用处,没想到,也并没有用处。

    云澹烟回到葵园,发现柯仕哲等在一楼客厅里。客厅茶几上放了一大束鲜花,沙发一侧放了好几个礼品袋。柯仕哲站起来,扣好西装扣子,温文尔雅地笑着迎上来:“澹烟,我的大美女。好久不见了。约你你没空,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接,今晚要是再见不到你,我可要去你工作的现场探班找你了。”

    “最近事情太多了,你前几个电话打来都在拍摄或者上妆,就让左清接了。”云澹烟露出完美的亲和的浅笑。

    他伸手拥抱云澹烟的肩膀,把她带到沙发上:“前两天去你最喜欢的店挑了几样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

    云澹烟看了看递到手中的绒布盒子,是一套新款的铂金镶钻项链和手环,价值不菲,可惜云澹烟却没有太大兴趣。礼貌地露出柔美的笑:“谢谢,很漂亮。”

    云澹烟的兴趣阑珊没有逃过柯仕哲的眼睛,他问:“你好像不太喜欢。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云澹烟淡笑,语气平静。

    “唉,抱歉,那天太特殊,状态是真的不好……我太失态了,真的不应该。”柯仕哲叹气,他想了想,像是某种表态:“那不是我的本意,自从那年你回国来,我决定和你在一起,我当时就说过要向前看,我现在只想对你一个人好。”

    “你不再觉得我是刻意报复了?”云澹烟讽笑起来。其实不止是柯仕哲觉得不可思议,对于尹轻湉,连她自己当时也觉得疯狂。

    “你不是那种人,我收回我的话。”柯仕哲双手架在额头两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澹烟你应该相信我,无论以前的事情有多难过,甚至无论你做什么,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因此你无需对此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云澹烟捏捏额头。确实,以前她对柯仕哲,总有不安全的感觉。觉得无论是柯仕哲的感情,还是人,甚至是她对柯仕哲的感情,都像是飘在空中的东西。像是一直存在,又像是随时会终结。

    而这种感觉,自从16岁以来,在云澹烟的生命中,一直存在,生命似乎,很轻很轻。轻得无处安身,轻得无处归依。

    “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好好保护你。”柯仕哲轻轻吻云澹烟的唇。

    云澹烟却轻轻叹,这句话,到底是说给她的,还是说给云青雨的。这样温柔且小心呵护的吻,以前是真心接纳的,因为感觉被疼爱被在乎。而尹轻湉给她的吻却完全不同,热情、缠绵,深入得几乎要把她思绪全部带走。

    云澹烟分了神,轻轻扇了扇羽睫,她再一次主动结束了这浅浅的吻。

    这天晚上,噩梦似乎来临得更早,也更可怖。就像过敏性鼻炎的季节性发作,每年生日过后的三个月内,就是云澹烟失眠和噩梦发作的季节。以往的噩梦,梦见黑影无处不在地追赶她,最后把她吞噬。

    可是今天的噩梦恐怖在于,又一次真实地梦见了那天。在最后一刻,云青雨大喊着:“澹烟危险!”她用尽全力扑到云澹烟身上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身体。

    然后巨大的声响想起,巨大的痛楚袭来,云澹烟感觉到腹部不断涌出的液体,浸透了衣服,那种湿淋淋的感觉贴在身上,冰冷得可怕。而云青雨,她的姐姐,像是一具洋娃娃,已再不会有回应——

    “不!青雨,青雨!不要!你们走开,不要追我,不要追我!”云澹烟尖叫地大喊,美丽的脸因为恐惧而煞白,她哭着,死死揪住衣襟。

    “小姐,你做梦了。醒醒,是梦!”左清冲进房间,大声呼喊云澹烟。

    左清作为云澹烟的助理,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云澹烟会把她的住处安排在任何一个离她近的地方。在葵园旁边步行五分钟的高层公寓里,就有左清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