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郁是有反骨在身上的,虽然不多。

    被人搞得下不来床,焉嗒嗒地趴在枕头上,他看舒梵横竖不顺眼,没一会儿就耗子似的磨牙把床单啃了几个洞,啃完不解气,又跑舒梵床上去,把屁股上黏糊糊的药膏全蹭他被子床单里,搞得整个房间都一股子中药味。然后他在舒梵房间里扎窝不动弹了。

    中途舒梵去看过他两次,第一次的时候唐郁肚子上垫了个抱枕在玩手机,舒梵戏弄地揉了揉他的肚子问:“哟,怎么着,真怀上了?”

    后面那次唐郁一见他就捂着肚子吆喝,说舒梵太狠心了,打了他个一尸两命,好好的崽儿说没就没了,他年纪轻轻的,就失去了一个宝宝……

    舒梵看他演还挺乐,笑着说以后再给他补一个。唐郁满脸震撼,嘟噜着哼唧了两声。

    性可以给唐郁微末的安全感,让他膨胀一段时间,像碳酸饮料,爱就是里面的气泡,他从舒梵身上获取一瓶又一瓶碳酸饮料,来求得短暂的饱腹感。

    这顿打让唐郁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本来没这么久,但他试图离家出走,未遂,被舒梵逮回来又小揍一顿。原因是舒梵每天逼他灌肠……那地方被又抽又肏,肿成一颗小核桃,肉嘟嘟的,夹在臀缝里格外显眼,爽是爽了,报应也来了。

    屁股经过一晚上的发酵第二天青青紫紫,肿得不像话,腿一下地一动就疼得一哆嗦,重点是他去厕所站坐不利,一挨着马桶就浑身触电般抖,这屁股真他妈不是人长的。而且在他一把心酸一把泪蹲了五分钟后,他意识到一个问题,除了灌肠,好像没有别的办法……

    “狗贼,还骗老子吃夜宵!”

    除了两人刚搞上的几次是唐郁主动做的灌肠润滑,后面基本上是舒梵半威胁半诱哄,那狗男人哄他上床时像极了开屏的孔雀,整个人能精致到鸡巴毛,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被舒梵收拾得这么惨。

    瘸着腿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和满脸的红潮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唐郁想的是放把火把舒梵的房子烧了。他溜达去客厅没找到打火机摸了个梨儿啃,猛然发现屋子里多了很多吃的。在他不太方便的时候出现超级多的零食,唐郁认为这是舒梵那个狗东西故意眼羡他,在肉体攻击之外给他附加了精神折磨。

    顿时满心怨气,恶从单边生,拿了个蛇皮口袋把客厅的吃食一扫而光,一瘸一拐要离家出走,被刚从食堂打了饭回来投食的舒警官当场逮捕。因为出言不逊,又是一顿好打。

    本着不能比柳不致家的狗吃得差的原则,舒梵每天喂五顿,早晚灌一瓶牛奶,一日三餐外加下午零食和夜宵,吃什么不重要,先把量搞上去。

    唐郁以为他是一时兴起,但也乐得有人投喂,每天吃得圆滚滚的,搬了个藤椅去小阳台晒太阳,像一只吃了肉骨头就皮毛光滑的狗子。也不挑食,给什么都很香地吃掉,带给舒梵一种莫名其妙的痛快感。

    还挺招人喜欢。

    这样的好日子过了五天,周末舒梵他们也许不放假,但食堂一定放假。在外面凑合了两顿后,唐郁提出,他可以尝试做饭,毕竟他妈做饭还挺好吃的,说不定自己也有天赋。

    事实上,他没有。

    唐郁他妈给他做饭的记忆要追溯到他还是个小屁孩,饿得快死了,又没死成,他妈那天突然心情好,随便给他煮了个面,就放了油盐醋,坨成一堆,他用手抓着往里塞,舌头都差点烫熟咽下去。

    在煮出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手背成功烫出几个泡,舒梵无语地接过烂摊子,他虽然也不会,但好歹是见过猪跑的那一类人,弄出来的面条卖相欠缺味道却过得去,算是打响了自力更生的第一枪。

    唐郁则转溜着眼珠子,表面焉头焉脑实际内心乐开花地捧着自己的爪子去冲水。逃避家务是人类的本能,必要时可以使用一定的手段。

    可是把种在土里的大蒜当郁金香种子买回来这件事,还是隐隐让两人崩溃。起初唐郁美得不得了,觉得自己家生活水平上来了,没事就提溜个小水壶去“浇花”,浇了一个星期,冒了芽出来,两人还没有引起重视,直到后面长出了一头漂亮的蒜苗。

    舒梵买了块腊肉回来炒了它,唐郁怒吃两大碗米饭。

    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唐郁也滚回学校继续上课,舒梵依旧三天两头被班主任打电话来告状,他照例敷衍过去,扭头就回去揍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