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菱随着剑宗的大家一起御剑飞过天门,真正进入天穹宗内部。

    安菱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本来想低调行事,却不曾想,那股熟悉的恶意如芒刺背般在她身后出现,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到底是谁还在盯着她看?跟在沧澜剑宗后面的,除了几名天穹宗的“仙女”侍从外,就只有如露寺和万妖谷的人了,等等,万妖谷?

    安菱恍然大悟,她现在还踩着传承自李万剑的碎星辰,而碎星辰之所以被称为邪剑,就是因为当初李万剑用它屠戮了许多修士,尤其是和他有仇的万妖谷众人,恐怕,身后的万妖谷弟子,应该与李万剑之间有着不可调解的矛盾。

    她苦笑了一声,果然,无论是主动还是被迫接受碎星辰,她都要承担起李万剑的因果,自然也是包括由他引起的仇怨。碎星辰又不乖,死活不肯让安菱用湘竹剑御剑飞行,结果就让安菱还没踏入天穹宗大门,就已经被万妖谷的人记恨上了。

    “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现在碎星辰都和我绑定在了一起,就算我嘴皮子都磨破了,恐怕也没有人愿意听我辩解吧……李前辈啊李前辈,您的存在真是贯穿了我的整个修仙生活啊……”安菱摇摇头,将这些事默默记在心里,并随

    时加以防范,若是万妖谷的人想在擂台上打败她也就罢了,最怕就是会在背后使阴招,阴招才是让人防不胜防的东西。

    安菱的整个人生都在不停地被某种东西推着走,从前是为了将消息带到沧澜剑宗,后来,又变成了护送戚芸秦兰芝母女俩到天兴,再然后,就是与天道残片扯上关系的魔幻经历,直到现在,她被迫成为了那个“预言”中的人,在这其中,她似乎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千平的视线越过一群和尚的秃头,紧张地盯着安菱的背影,坐在胖狐狸上的他,竟还在瑟瑟发抖,他现在就害怕这个女人会像当年的魔头一样,用邪剑屠杀众人,就像当年的血案一样……

    他瘦小的身躯蜷缩在狐狸的毛发里,显得尤为幼小,完全不像成年人,千平甚至开始阴暗地想,如果他现在突然偷袭这个人,就算是拼上他这条性命,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他的脑海中不停浮现出安菱的各种死法,阴暗而残暴,但他实在是个没有经验的人,他的杀意外露,已经到了近乎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李飞翎故意落后几步,传音提醒安菱道:“注意点万妖谷的人,他们中的某人有杀气。”

    安菱叹了口气,也是同样传音回答:“我知道了,谢谢师兄的提醒。”

    “……”李飞翎憋了一会儿,好像要说什么,但还是憋了回去,继续沉默着跟随队伍行进。

    安菱也没当一回事,毕竟那是李飞翎嘛,当代剑首自然是牛逼哄哄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术法能够这么精准地察觉杀意也是很正常的。

    她没有再管身后不停传播着怨念与杀意的千平,而是专心致志地观察着天穹宗的景观,并暗自将走过的道路都记在了心里。

    天穹宗宗如其名,全宗建立在天穹之上,萦绕着仙气的摩星楼宇,均是悬浮在空中,底下并无支撑之物,道路上的所谓“地砖”,也只不过是为了美观才铺设的,平常根本没有人走,天穹宗的弟子制服是一种极其简约的白袍,连一丝一毫的装饰也没有,头上绑着白色发带,全宗的人好像奔丧一样,安菱看着看着就有点审美疲劳,这样的“仙侠”打扮也太“传统”了吧,怕不是像蓝星的垃圾仙偶剧一样,正派修士都穿着刷墙一样的白色,反派呢,就统一乌漆嘛黑的,然后脸上都是大浓妆,什么黑色眼影啦,什么紫色唇膏啦,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黑化”了一样。

    她还在心里笑着呢,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的身上穿着黑底的弟子制服,与整个天宫白的透亮的环境相比,好像成为了仙侠剧里的大反派一样!

    “呵呵,一定是错觉,沧澜剑宗这么憨的宗门,怎么会成反派呢?”安菱嘴角抽搐了一下,在心里疯狂吐槽,“但是从一开始,穿着一身黑的老头宗主就在那挑衅‘柔弱可欺’的仙女哎,宗主还准备带我们过来砸场子哎……这样真的没事吗?”

    安菱总算是在漫长的路程中找到了些许乐子,一边记录着天穹宗没什么变化、极其无聊的道路,一边在脑子里疯狂地幻想出一本正道宗门天穹宗被邪魔外道沧澜剑宗借着仙门大会的由头,来搞破坏的修仙文,脑补到了后面,她不禁嘴角缀着笑意,实在太有意思了,她竟然也能当大反派,还是拿着“邪剑”碎星辰,跟脚是“域外天魔”的大魔头呢!

    在前头引路的馥似乎在故意绕远路,安菱判断了一下方向,她似乎带着大家绕了一个半圆,来到了位于中心地带的通天巨树下。

    她笑着向众人解释道:“这是我宗的镇宗之宝——梵天巨树,传说,在上古时期,天地还不曾像今日这样分割,巨树承担着沟通天地的职责,若是修行有成的修士,还可从梵天巨树之上攀援而上,升入三十三层天中,享无边寿数。”

    一众修士适时发出赞叹,而急于表现自己价值的纳兰,则在这时跳了出来,强忍在沧澜剑宗面前讲话的不适,轻轻拍了拍身下的猎鹰,飞到馥的面前,笑嘻嘻地赞美道:“早就听说天穹宗传自上古,底蕴丰厚,今日一见,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