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们骑术都很好,在草原上围杀匈奴部落绝不能保证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屠灭匈奴部落的消息已传了开去,若不是冬季迁徙风险太大,便有向导领路,赶到周边部落驻地时说不定对方都搬迁了,还不如广撒斥候探马、以分散对分散效果好。徐晃对是否有向导本就不太在意,倔强的孩儿几乎每次都能遇到几个,场中军吏也不以为意,冲他说完话,朝卒兵们示意一下,便有人将其提出,在车轮上胡乱比了下,便一刀削去头颅了账。

    这并非只是私仇,还有族恨在,邓季从匈奴救出的家破人亡的妇人,有不少就嫁给了卒兵,这次远征,少不得叮嘱其等要多杀夷狗,可没谁会手软!

    这世界弱肉强食,虽说早明白失败者的下场但也得这一天临到自己头上时才会知晓个中滋味,卒兵们不眨眼连杀两个孩儿,顿引妇人群中喝骂、哀嚎不止。

    可无论她们如何表现,那些男孩儿们还是一个接着一个被拉去与车轮比高,个子矮的果然被放开回其母亲处,个高的则都是一刀了账,再无一句废话。

    自己孩儿的身高当母亲的很清楚,可平日里谁无事去比车轮?

    只有两今年纪小的孩儿未及车轮高,其余却多被斩杀,没哪个母亲自信自家儿子一定能逃脱。

    匈奴部落很多,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就在五年之前,还发生过一次大内讧,好些部落被全灭吞并,部落间彼此为仇的有许多,当一名孩儿再被拉向车轮去时哭喊着向母亲求救后,她的母亲终于承受不住,将西北便离此地尚需快马七八日路程的一个部落大声喊了出来。

    只要匈奴们彼此成仇,倒最后总会相互供述出来,卒兵们倒不会嫌远,那通匈奴语的军吏取笔将妇人述说的方位路程记录了下来,再警告过,若大军到其地寻不到她说的部落,她的孩儿同样逃不过一死后,终兑现诺言让人放孩子回到她身边。

    有了开头的,后面人心就变得活泛了,剩下几名孩儿母亲知晓可以出卖敌对部落后,顿都努力去回想平日听男人说到过的部落,她们还得赶快,因为若别人说过就是无效。

    到最后,一些本无仇的部落也被招了出来。

    这次从匈奴妇人处所得的情报比以前要稍微多些,不过小打小闹只是为锻炼白波精壮们的骑术,徐晃对此等不如何在意,车黍回中军帐的时候,他正对着一面羊皮地母翻来覆去地观察。

    地图粗糙简略,其实早已全印在他脑海中了,可徐晃却还是看得很仔细。

    冬季已经到了,他得为这几万人马在草原上寻一躲避寒风的地方。

    这里是上郡境内,在交给南匈奴之前,两汉也在此地没有几个县城,如今也未废弃,由匈奴人们暂住着,偶尔甚至还有与其等交好的商家来光顾。

    只要攻下一城来,以白波精壮守卫,老弱、匈奴女人、牲畜们才算有了安置地,骑兵则能以该城为中心,分而蚕食周边部落,待掳掠得够了,可再换一地。

    从得到的情报看,目前离荡寇军最近的是北边的白土城,其次为西面的龟兹,都不过七八日可到,上郡治所肤施也不远。

    这个时候,徐晃就是在三城中做取舍。

    就战后所获的利益丰厚程度来说,自以肤施城最佳,可其地本为郡治,定然城高且坚,据说城中做主的是匈奴人的西祁王,手下尚有干余匈奴骑。

    算上白波中挑选出的卒兵,荡寇军如今也只得三干余人,可经不起什么大折腾,即便是白波精壮,徐晃也舍不得消耗过多。

    贾逵就眯着眼坐在旁边,他自幼羡慕统军,也学过兵,不过交谈几日后,徐晃却认为他本事多在学识治政上,只肯先让他做个随军文吏。

    “校尉还未拿定主意么?”

    车黍进账,一直未语,里面已静寂了半天,贾逵终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

    徐晃无奈一叹:“唉!看来是取不得肤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