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珠就和母亲说了一会子话,晚到了那么一会会,祖母的屋子里乌泱泱的挤了一堆人。

    她脚还没进门,就有好几个本家姑娘迎了出来,这个妹妹,那个姐姐地叫着。

    “秀珠,听说你回来了,我们特特地向夫子请了一天假,可不容易呢!”

    秀珠凝眸望了一会儿,实在记不起这位姐妹的名字,只道:“诸位姐姐、妹妹,你们的这番情谊,我深感于心,就不一一道谢了。只是旅途劳累,我还没缓过神来,恐不能和大家尽情玩乐,还请姐妹们原谅则个。”

    “唉哟,这倒是我们思量不周了。不知妹妹这次待几天,我们可另约了时间相聚。”

    这是九叔家的秀琰,她家姨奶奶原先是个歌姬。秀琰遗传到了那副好嗓门,说起话来犹如燕语莺声,又似清泉泠泠。秀珠上回回来的时候,她在湖心亭就着白雪弹唱了一曲,秀珠三日不知肉味。

    “可惜如今湖心亭怕是蚊虫良多,不然夜里我们姐妹在里喝喝茶聊聊天打打小牌,倒是蛮有趣味的。”秀珠摊手道,“白天太热,晚上又没处去,去哪里聚呢?”

    “一点子蚊虫怕甚!我叫姨奶奶配几个药囊挂亭子里,保准不叫你们起一个包。”

    哦,这是十二叔的,当初爷爷平乱的时候中了一箭,养了一个月的伤,带回一个美娇娘。很小的时候,祖母和母亲说起这位姨奶奶如何能生养,她正好醒了。

    秀珠只记得一句——她来了后,这些老的再也没生养过。

    呸,她家姨奶奶的药囊谁要带!

    白家老十二媳妇瞅着婆母的脸色阴了下来,赶紧骂道:“谁都像你,皮糙肉厚,放到蚊子跟前都不稀得咬。什么好东西,值得你献宝。要真真有用,蚊虫早就灭绝了,还要什么蚊帐。”

    “就是有用!”这位秀什么挺不服气地小声嘟囔道。

    “魏晋时期,就有古人围帐而坐,我们不如效仿他们,开一个魏晋‘party’,好不好?”秀珠出主意道。

    “听起来很不错,到底怎么玩呢?”

    “很简单的,圈一块地方,用竹帐围起来,下铺篾席。我们穿了魏晋时期的衣裳,仿其宴饮,不也很有趣吗?若是再来些身份扮演,就更添趣味了。”

    “还是我们秀珠会玩!不愧是教会学校出来的。”老十二太太拉着秀珠夸奖,“我家这个要是有秀珠一半伶俐,我就阿弥陀佛了。”

    “十二婶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读了这么些年书,别的没学会,就学会玩了。幸好姐妹们不像我,否则我们白家小姐们的名声算是完了。妈,你说我是不是要好好地感谢感谢姐们?”

    白王氏笑道:“光说不练假把式!你若真心想感谢,那就好好拿个章程出来。”

    “你母亲说得是,既然知道自己托了诸位姐妹的福,那还不真心实意地表示一番。否则,别说你那些姐妹们,就是我也不依你了。”

    秀珠背着手,边走边想道:“我是个不事生产的人,身无长物,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不如祖母行行好,可怜可怜您的宝贝孙女儿,拔根汗毛接济接济我,好不好吗?”

    “你这孩子,又缠着你祖母要东西!”白太太假意醋道:“感情只有你祖母心疼你,我这个做母亲的就不心疼你了。”

    “妈!这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