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之心听她说完这段,“我们俩一样大,和霖川的联系,还是你早,我晚了十二年。你和霖川是儿时朋友的时候,我和他是陌生人;你和他是合作伙伴的时候,我和他是影帝和影迷。后来,我和他成了恋人,你们还是朋友。如今,你们还能做朋友,我和他……我和顾霖川终究成了彼此的过客。”

    云秀没有说话。

    木之心:“自从遇见他,十八年了,好像一场梦。要是我十二岁的时候,没有遇见他,我会不会如今不在长平?假如我二十二岁的时候没有和他成为恋人,我是不是不会成为木老师?倘若我二十五岁的时候没有拒绝他的求婚,我能不能……能不能和他在一个户口本上,户口本上或许添了人了?”

    木之心用手支撑着额头,声音几分哽咽。

    云秀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按着她的肩膀,“心儿……”

    木之心完全哭了出来,“秀儿!今天是六月十八,是八年前,霖川和我告白的日子,我准备好了。之前,一直是他主动,这次换我,我想和他说,我们可以结婚了。乐县妹子,决定做的事情刻不容缓。三天后,是个好日子,我要和他去领结婚证。六月二十一日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公布喜讯。可是……”

    木之心自来了太阳屋,云秀见过她偷偷抹泪,这样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地哭,一次是她得知自己被长平语言大学录取,第二次时在北方小城的医院,这是第三次……她止不住心疼,拥住木之心,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腹部,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一手环着她的肩膀,木之心似松鼠抱着树枝一样靠在她身上,哭声越来越大……

    云秀几番忍住即将流出的泪水,“心儿,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恋爱,只是你生活的一部分。没了恋爱,你还是你。你如今,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房子、自己的朋友圈,一个男人而已,没了他,对你没什么影响。”

    木之心哭声小了几分,“秀儿,我对于这段爱情,也是走一步看一步,我做好了有结果的准备,也对它中途夭折做了预案。我想过,我和霖川走不下去,或许是我们没有办法在长平这个城市生存下去,或许是我们的爱情影响他的工作,或许是有他喜欢上其他人了……但我说过,我不希望是这些理由,这些是外部因素。如果,我们没有可能,那就是我们自己不合适。可是,他真的用这个普通的理由来结束这段关系的时候,我发现,我接受不了。”

    云秀:“心儿,顾霖川应该庆幸,他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不然,就算他有今日的名气地位,我们也照样把他打回原形。他说你们不合适,你就不要再纠结他了。”

    木之心:“他若不用这个普通的理由,我会觉得,他是个没有担当的人,分就分了。可是,他偏偏用了这个普通的理由,好像我有挽回的机会。可是,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就这样,就这样给彼此最后的体面吧……”

    当晚,云秀留下来陪着木之心,一步不敢离开,两人就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肥皂剧,不知不觉都睡着了……

    第二天,云秀朦胧中醒来时,木之心还睡着,她从房间里拿了毯子,给木之心盖上,自己去收拾头晚的碗筷。

    木之心难得一觉睡到八点后,她伸手在茶几上摸索到自己的手机,一边坐起一边翻通讯录,拨通电话,“陈老师,打扰您了!我想和您出国,交流的名单还没报上去吧?”

    陈老正在自家阳台上研究象棋,“小木!你这一下去一下不去的,忽悠我老头子呢!”

    木之心:“老师,对不起,之前有别的安排,现在空闲了,但不想无所事事。”

    陈老:“那这样说定了。你不去,其他人排不开时间,就空了一个名额,你来了刚好补上。亏的你打电话及时,再晚十分钟,名单一上报,我就没法子了。”

    木之心:“谢谢老师。”

    陈老移动红子,吃了对面棋盘的一个黑子,“小木,好好准备,六月二十一日出发。”

    木之心放下电话,云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吧台后停了许久。她一手端着面包,一手拿着一杯牛奶,走到茶几旁,“面包、牛奶都加热了,赶紧吃。”

    木之心拿起玻璃杯,吹吹杯口的热气,慢慢将牛奶喝了,她看看餐桌,桌子上已经收拾整齐,“秀儿,请你吃饭,还让你忙活了半天。”

    云秀拎起一块面包,咬了一口,“没啥,咱们一直都是一个做饭,另一个就洗碗。”

    木之心放下玻璃杯,将有些乱的头发撸到背后,“还好,我还有你这个绝世好闺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