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段梦失算了。

    秦飒压根儿就没有搭理她的打算,一双眸子只是紧紧盯着被丢到地上的小刀,神情若有所思。

    锋利的刀尖上依稀沾着些许血液,在阳光下显得孤独且诡异。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对峙。唯一的不同只是对峙的时间提前了。

    在前世的时候,这把刀上沾着的是她自己的血。且那时的她如现在的段梦一样无力阻止。

    一刀下去,勇气和尊严皆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屈辱与愤怒。

    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想就这么将刀口送进去,就像前世后来的自己报复时所做的那样——恶人鲜血淋漓,自己冷眼旁观。

    要不是关键时刻,许辞的一颦一笑突然泛上脑海,给了她翻涌而来的恶念一个及时的缓冲,兴许她刚才就真的随心地那么做了。

    想到方才心中漫着的恐怖而激越的快意,她不由紧攥了攥手心,双眼痛苦地眯起。

    重生有好处,自然也存在着坏处。她的性子已经不是最初的澄澈清明,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转变成暴戾阴暗的杂质隐藏在她的心里,就像是一头暂时偃旗息鼓的野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出来。

    而如若爆发,后果便是现在自己拥有的美好都会再次离自己而去。

    包括许辞。

    想到这儿,秦飒垂下眸子,眼神转黯,沉默地伫在原地半晌。

    末了,用自己的帽子包住小刀,将它们丢到垃圾桶里方离开。

    另一边,许辞也并没有真的让许治泽请自己吃饭,径直载着他回到了家中。

    一路上许治泽依旧聒噪异常,但随着越来越接近别墅,他的语速就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安静了。

    估计是在想着怎么应付王妈的连环拷问,许辞隔着后视镜瞄了一眼后座蔫巴巴的许治泽,在心里暗笑。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

    两人方进门,许治泽这狼狈的模样就把高兴地迎过来的王妈吓得脸上的肉原地抖了三抖,身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呀,小泽你不是去朋友家参加聚会吗,脸怎么伤成这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谁干的?”她颤颤地伸了伸手,又怕碰到许治泽的伤口,只能悬空着。

    这边还不待许治泽回答,王妈又瞅见他身旁在偷笑的许辞,又接着问道:“小姐,您没事吧?哎哟您这脸色好像又苍白了不少,是不是还没吃午饭?您这身子,哪能饿着啊!”

    王妈的碎碎念向来是能举一反三的,只要她想说,什么都能扯上边。

    同被点名的许家姐弟彼此对视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喊道:“王妈,我们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