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打碎小壶,只可能让季燃进壶。

    然而现在,没有人知道进壶以后会发生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怎样打碎茶壶、打碎后季燃又该如何离开。

    沈夜阑紧皱着眉,向祁执摊手:“我记得你有烟,来一根。”

    “去那边。”祁执懒洋洋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过去,朝季燃点了点下颌,迈开步子,“小孩闻不得烟味。”

    女人纤细修长的指甲上染着一丝不苟的鲜红指甲,护着火点燃了烟,随即深吸一口,半晌才从鼻腔里吐出了烟,哑着嗓子道:“你这么护着他,在外边就认识?”

    祁执同样点了根烟,没有过肺,转瞬轻轻吐了出去:“不认识,尊老爱幼而已。”

    “他进了壶,出得来吗?”拉扯再三,沈夜阑终于说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祁执缓缓摇了摇头,确认季燃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说实话,不知道,但如果他出不来,我会进去救他。”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他进去?”沈夜阑有些自嘲地冷笑一声,“虽然我也没资格说你就是了,我怕死,怕得要死,一想到如果他进了壶我们就有可能活下来,我就……什么都说不出口。”

    暮色映在沈夜阑瞳孔深处,高傲的女人眼角里流露出极为无奈的悲悯:“我是个伪善者,我很清楚,但我还是希望你有什么办法让他活下去。”

    “很遗憾,的确没有。”祁执掐灭了烟,“如果他不进去,所有人都要死,所以我不会阻止他。但如果他一定要死在壶内,那至少我会陪他。”

    沈夜阑狭长的眼睛垂下,嘴角微微扬起,笑得充满嘲讽:“你这样显得我更加虚伪。”

    祁执冷冷道:“能活下去,虚伪不虚伪又有什么关系?”

    “那你呢?”沈夜阑无法理解他的意思,“你又为什么要陪他去死?”

    祁执垂下眼,目光越过沈夜阑吐出的薄薄烟雾,看着蹲在树下冥思苦想的季燃:“因为他愿意为我们去死。”

    “想不到,祁先生原来是个圣母。”沈夜阑哂笑一声,不再说话了。

    季燃无所谓地耸耸肩,站起身:“有功夫说这些,那不如想点有用的,比如怎么砸碎现在这个壶,或者怎么让小孩活着出来。”

    院外,风声袭来,秃鹫又开始在头顶盘旋——

    过不了多久,天又要开始黑了。

    如果不能在天黑前解决一切,今晚又会是有人悄无声息死去的一夜。

    众人正在发愣,角落里突然响起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我能问一下吗,老人家我年纪大了,脑子糊涂,没听很明白。”

    并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看着季燃和祁执。

    不知不觉中,似乎大家已经默认了这两个人就是这支玩家队伍的主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