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笙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了起来,他缓缓滑了下去。

    谢驭和傅哲说过的话一句一句在他耳边响起。

    ——傅哲,你去死,你去死吧。

    ——我这辈子最后后悔的事就是临时收手,如果我还能见到傅笙,我一定毫不犹豫弄死他。

    ——你放心,如果我有机会,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的宝贝儿子!

    ——他该死,他才是最该死的不是吗!如果不是他,你会杀了我的父母抢我过来?

    ——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

    谢驭过去的记忆一点一点在脑中呈现,他是如何发现傅哲就是自己的杀父杀母仇人、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他心爱的儿子,而是他为自己亲生儿子养的一具肉身,他是如何从云端坠入地狱,又如何在绝望中被傅哲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别院中长达几年......

    他全都看到了。

    全都看的清清楚楚。

    “将军,将军药来了,药来了,喝了药就好了......”耳边传来了徐一的声音,他声音很轻很轻,和浓重又熟悉的苦药汁味道一起萦绕在他周围,怎么也退散不了。

    苦涩的药汁被灌了进来,傅笙睁了睁眼,又沉沉睡了过去。

    徐一松了口气,见他睡过去了,连忙让人进来把“傅笙”的尸体搬走了,生怕他醒来又受了刺激。

    .........

    傅笙睡了很长很长一觉。

    这一觉好像过了一生那样长。

    谢驭的记忆在脑中横冲直撞,一会儿是他小小一团被傅笙当宝贝一样抱回家,一会儿是是他发现了真相,一会儿又是他在那个别院里想尽办法自尽,最后......

    是他找到机会杀了傅哲饿着肚子逃了出来,他在外面做了份工,挨打挨骂,直到朝廷开始征兵。

    谢驭从了军。

    他杀了无数敌人,一次又一次身陷危机,差点死在战场上再也不能回来,他身上每一道伤口都在诉说战场的凶险。

    最后,他终于回来了。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回了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