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臣在灵堂前点香,香烛燃烧飘起来的白烟顺着周柏臣鞠躬的举动散去,这灵堂满是香火和纸钱烧尽后留下的味道。

    池悦站在侧面,看着周柏臣三弯腰后把香插在了香炉里,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戏剧,此刻的他就像台下的看客,能体会到台上的悲伤离合,但他自己却融入不了这场戏中。

    池悦在想自己穿到这本书中了,那么在另一世界的身体是不是已经死了,自己死的时候,是否也会有人替他收尸准备后事,是否会因为他的离去悲伤难过,每年忌日来他的坟前烧上三支香,撒上一杯酒。

    不过也有可能他无牵无挂,孤身一人死于荒野,喂了秃鹫和野狼,尸骨无存。

    “吃东西没有。”周柏臣拜祭完后往池悦的身边走去,走近后伸手牵住了他。

    十指相扣,大的那只手手心炙热,池悦低头看去,周柏臣的手很好看,小麦色的肤色,骨节匀称修长,握得池悦的手心很暖和。

    虽是有周柏臣来了,陪在他身边,可池悦依旧觉得心有些空荡荡的,其实周柏臣来或不来,都对他内心起不了多大的安慰,池悦知道自己这是受周围的环境影响,导致的情绪波动,等丧礼结束后就会好起来的。

    因为动了心神回想自己穿来之前的事,池悦有些头疼,他往前近了半步,把自己的手从周柏臣的手心中抽出,随后两只手搂住了人,把脑袋抵在对方胸膛上,依靠着缓解头疼。

    “哥,我头疼,等丧礼结束了,你背我回去吧。”池悦闭眼靠着人,他嗅到了周柏臣西装上的檀香。

    他一直以为周柏臣身上的檀香是某一品牌香水的味道,但经过这里的香烛缭绕,池悦猜测可能不是喷的香水,而是直接在衣服上熏的檀香,会这样猜测也是因为他基本没有看到过周柏臣喷香水。

    不知道为什么,周柏臣觉得池悦此时的模样,就像徒步行走不知目的地在何方的旅人,走得累了就在他这棵大树下休憩。

    池悦之前给他留下的印象是狡黠心机的小狐狸模样,但此刻却像是空了心的木头人。

    换做平时,周柏臣是不会同意背池悦

    的,他最多也就只能做到把他拦腰抱着走的程度,因为背着人回家这种事,在周柏臣看来属于走心的范围内了。

    他和池悦之间不过是因利益而结婚,又因欲望纠缠在了一起,他们两人在这途中都没有付出过心。

    因为他们同样是清醒的人,只不过是看谁的手段和演技更甚一筹。

    “嗯。”

    周柏臣把手放在池悦的后脑勺,手指触碰到了池悦柔软的发丝。

    所有的后事一直忙到第二天清晨,赶在太阳升起前,把张月的骨灰埋进了墓地,象征着这个人归于大地,活在生者的回忆中。

    张月生前没什么朋友,她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周家的人来祭奠,周老爷子在这过程中只是让周柏臣带了句问候,就什么都没有了。

    池昌城是不会来的,他自己老婆都还健在,来祭奠一个二十多年前的情人,提醒外人他出轨的事实,若是去了把他老婆置于何地,何况池悦本来就是一个私生子,只不过是池家利用的工具罢了,谈不上有多少用心。

    池悦不在意他们来不来,他知道这不过是世人趋炎附势罢了,而他自己也不正做着这种事,缠着周柏臣,利用他让自己的生活过得舒坦一点。

    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的,好的占了,自然也得承受那些人轻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