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完此折,又拿起一折。

    就这么一折一折,行云流水。

    水患、雪灾、北漠入境骚扰,六部之间的矛盾推诿、钱粮短缺、官员互相揭发参奏……一桩桩一件件,有条不紊。

    上书繁文缛字语焉不详的奏章被痛批,钱粮短蚀还狡辩的直接批注转呈刑部问责。

    明明他失忆了,那么多事不记得。

    但处理国家大事、批起折子来竟依旧件件清楚、毫无困难。

    宴语凉也是无话可说。

    待时再翻开一篇奏疏,竟是一份详细的烧陶做瓷的秘方,图文详尽令人惊艳,宴语凉不禁心道这上书官员又是个人才。

    待一翻上书人的名字,竟还是那个地方官胡璐?

    奇人!除了治水有方,竟还会烧陶。

    这人应当提拔。

    必须提拔!说起来像这种才华横溢又热心上书的国家栋梁,为何只在地方小城里只当了个七品县令?大夏的推官制举贤法是都被下面官员给吃了吗?

    皇帝埋头批批批,奏折多如山。

    等再抬头时,天色竟然已全暗。

    寝宫里已经点起了一只只油灯蜡烛,殿内灯火光耀、四处通明。

    远远的打更钟声,一下又一下,宴语凉才发现他竟不知不觉间他已整整批了三个时辰的奏章。

    竟还批得神清气爽,并不觉得疲累。

    ……似乎再度佐证了,他失忆前好像确实不是个昏君?

    毕竟,试问哪个昏君能批折子批得如他这般这般顺溜、文采飞扬的。

    何况他的行草还特别遒劲好看,优秀得都快得前朝大书法家李旭的真传了!

    ……

    又一个时辰过去,岚王依旧沉沉未醒。

    宴语凉中间站起来再度吃了个粥、喝了个茶、伸了几个懒腰,又回去接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