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蓓投鼠忌器,这才忍气吞声的嫁了出去,好在姜父选的人虽然家境不好,人却是很老实本分,姜蓓闹了一阵子别扭也就和他老老实实的过起了小日子,还把嫁妆银子拿出来资助他做小生意。

    就这么过了十几年,姜蓓夫家虽不说有多富裕,可是比起之前的家徒四壁起来还是好了许多,勉强也算得上殷实人家。

    姜家那里却是江河日下了,姜父年纪大了,不好在跑商,偏偏独子不争气,贪花好色败立不起来把家底败了个干净,月姨娘见势不妙,早早卷了家里剩的那点姜父同朋友借来准备东山再起的那点余钱同管家私奔了。

    姜父生生被气死了,赌场设了局上家里逼债,把房子铺子再加上地契全压出去都嫌不够,姜母没有办法,只得把主意打在了姜蓓身上,开始拐弯抹角的问姜蓓要钱。

    姜蓓心眼实,拿娘家人当一家人,见娘家一下子破败了,心疼母亲老了还没地方住让丈夫拖了关系把祖宅给赎了回来,平日里也三五不时的送去银两帮忙周转,可惜这一番用心并没得到她娘家人的感谢,反而还养大了他们的胃口,弟媳见姜蓓成亲多年膝下只有一女,恐怕也是子嗣艰难,就打起了吃绝户的主意,明面上当然是想让两家亲上加亲。

    她把主意同姜母一说,姜母哪有不高兴的,她这辈子也就年轻的时候吃过点苦,眼看着日子过得好起来了,儿子不争气一下子就打回原形了,由奢入俭难,要自己洗衣服做饭的日子实在是难过。

    她这会子才后悔当年夫君随意嫁女的时候没有拦一下子,若是拦了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家,落了难,女婿也能拉一把自家,哪像现在,女儿虽然有心但是无力,不说在生意上拉姜家一把了,使了死力气也不过帮忙把老宅赎了回来,乡下的破宅子除了大也没别的优点,有钱的时候住着使奴唤婢的很是舒心,没钱的时候只觉得空旷吓人,那些没人住的院子里到处长满了荒草,破败不堪。

    儿子天还没亮就拿了钱出门喝酒赌钱,只剩下自己同儿媳妇还有孙子在家忍饥挨饿。

    这样的日子姜母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打定了主意姜母就经常带着孙子去姜蓓夫家长住,还教了姜盛讨巧的话来讨好姜蓓。

    姜蓓还以为是侄子同自己投缘,也乐得和他亲近,只是无论姜母怎么暗示,那结亲的话那是从来不提的,毕竟她女儿才两三岁,侄子已经八九岁了,孩子年龄差的这么大,昏了头了才会想要亲上加亲。

    姜母打感情牌见女儿不接招,就打起了歪主意,她上西街花钱收买了一个算命的瞎子,趁姜蓓在杂货铺上逗孩子的时候进店假装买东西,略一翻动,就一惊一乍的说什么姜蓓怀中的小公子是人中龙凤,文曲星下凡将来必中状元诸如此类的话。

    姜蓓只觉得算命先生怕是饿急了,在这说吉祥话想讨个饭钱,她笑眯眯的拿出了一文钱递给他想哄他走,没想到他却不收钱,姜蓓以为他嫌钱少,觉得他贪得无厌连这点子钱都不想给了,想直接把人轰出去。

    哪知道瞎子却不走,还非要说与她有缘,想给他指点迷津,一张口就把她的生平说了个七七八八,姜蓓都听傻了,这人也太准了吧。

    当下就给算命的沏了壶好茶,请他帮忙算了自己丈夫的命数,也是奇准无比,姜蓓不由啧啧称奇,又算命先生给自己女儿宋元元算命,这人要了女儿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就说她女儿的命数也是贵不可言,那是诰命夫人的命数,家里富贵无边,女婿为人正直,并不贪花好色,女儿与他命里有三子一女,两人年少夫妻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姜蓓看了一眼在边上美滋滋的听着都母亲,心里纳闷,面上还是一脸热络的问道那女儿的姻缘在何处寻呢?那人微微一笑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姜蓓看了看怀里的侄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她虽然同侄子很是亲近,可她弟弟实在是太过不像话,弟媳为人又刁钻,虽然这会子对她笑脸相迎,可是之前她过门的时候弟媳对她百般刁难,她还是记得的。

    她并不想让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就算是以后富贵又怎么样?在这样的公公婆婆底下讨生活,日子怎么能好过的了?

    再说了这十村八乡的稍微讲究一点的人家都知道姑血不还家,她怎么可能会把女儿嫁给侄子?可见这个算命的是在胡说八道。

    姜蓓客客气气的送走了算命先生,那边姜母却和她不依不饶起来,姜蓓被缠得实在是头痛,又不好惹母亲生气,就拿送侄子去学堂堵她的嘴。

    这年头读书可不便宜,光束脩一年少说也要二两银子,再加上笔墨纸砚和年节都要循古礼给先生送腊肉等礼品,一年不花上五两银子是打不下来的。

    要知道这年头,小户人家忙活一年也不过就挣六七两银子,刨去吃用能剩下半两都要念佛了。姜蓓夫家虽然富裕,一年到头也不过就二十两银子,在村里算殷实人家,在镇上什么都不是。

    姜蓓作为姑姑,肯拿出五两银子供侄子读书,这个姑姑很可以了。

    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姜母也不忙着逼迫姜蓓了,拿了钱欢天喜地的带着孙子回去准备上学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