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当下就有人看不下去了,小地方最看不惯别人不孝顺,在他们看来不孝顺还能算人吗?

    眼看着众人眼神越来越不善,姜蓓不慌不忙的说:“大伯母我理解你,我要是你,我也没脸起来,我要是小叔子一死就吞了他家全部的遗产,还要往外放出话头是小叔子不会过日子,由着十三岁的女儿捡破烂养弟弟妹妹,别人传侄女闲话的时候,还要跟着添把火,生怕侄女的名声毁的不彻底,我要是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别说给小侄女跪下了,我出门都怕雷劈了我。”

    她还不知道关于姜蓓的谣言,就是柳香兰造的,要是知道了,恐怕更觉得柳香兰不是个人了。

    姜蓓这话一出,不光柳香兰脸上火辣辣的,就连姜大栓也觉得脸上无光。

    众人眼神一下子复杂了,姜蓓这话虽说的刻薄,但是也不无道理,扪心自问要是自己去世了,子女被这么欺负,他们死了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弄死欺负她们都恶人。

    眼前跪着的这婆子可怜,可是小小年纪操持家务,挣钱养家,明明还年轻的跟朵花似的年纪,泼辣成这样,这得遭了多大的难啊。

    就连那些多少年谨遵着长幼之道老传统的老古董听了这事都不好意思硬要劝她原谅这跪着的老太婆。

    眼看着事情陷入了僵局,姜蓓也不着急,叫了壶菊花茶,往里头放了几粒冰糖,拿着茶杯边摇边喝,未融化的冰糖在茶杯里随着她的动作泠泠作响,她也不去看柳香兰,由着她在那跪着。

    姜大栓拿出了根烟点上,几度欲言又止,见柳香兰一直在地上跪着也不像话,姜蓓看着就不像要扶她的,柳香兰自己也没脸站起来,姜大栓只好给了柳香兰一个台阶下,伸手把她拉了起来,满脸愁容的对姜蓓说:“蓓蓓,是大伯对不住你,我没有管好你大伯母,我这会才知道她竟然背着我干了这么大的事,我想想都觉得臊得慌。”

    姜蓓没有说话,姜大伯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烟掐掉,面上一脸愧疚的说:“蓓蓓,我一听说这事就压着她来和你道歉了,我已经和她说过了,你要是不原谅她,我也和她过不下去了。”

    姜大栓只是想说说狠话表表决心,让姜蓓出出气也就算了,就算柳香兰做的再不对,姜蓓一个做人家侄女的难道还能真能让大伯离婚不成?说出去村里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她。

    他这番道德绑架姜蓓还没怎么着呢,柳香兰当真了,她只觉得自己命苦,本来肚子里还在转着花花肠子,想着糊弄过去之后给姜蓓钱的时候耍个花活,怎么也得把自己的私房钱保下来,听姜大栓这么一说她不敢了。

    她装出一脸愧疚的样子讨好的看着姜蓓说:“蓓蓓,是我对不住你,我前些年让鬼迷了心窍了,你放心,我一定补偿你。”

    她把自己在派出所和姜大栓商量的计划说了出来,边说边看姜蓓的脸色。

    虽然她觉得自己已经让了很大的步,但是心里还是很打鼓,姜蓓这小妮子最近刁钻了不少,她提的这点条件未必能打动她。

    果然听完了所有条件的姜蓓露出了个嘲讽的笑容,她冷笑着说:“大伯母是不是以为我傻?我辛辛苦苦把弟弟妹妹都供出来了,眼看着就要享福了,你来摘我的桃子,姜东还有两年就成年了,是现成的壮劳力,姜楠我供她上完了高中,马上就要上大学了,眼看着要看见回头钱了,你说你要养?还美其名曰慢慢还我父母的债,你看我像傻子吗?”

    柳香兰倒没想到这一层,脸上不免露出了讪讪的笑容,姜蓓说的倒也有理,她光算计着养姜东和姜楠要花钱,可是没算计上他们两个马上都要挣钱了。

    怪不得姜蓓不同意,可是姜蓓越不同意柳香兰收养姜东和姜楠,柳香兰就越觉得自己错过了个大便宜,她期期艾艾的说:“那蓓蓓你说怎么办?”

    姜蓓挑了挑眉,把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了下来,斩钉截铁的说:“怎么办?还钱!我爸当年定建材的厂子可还没关,我手里有现成的提货单,只要去那边一查就能查出来,你要不还钱我就去法院告你去,我问过了你这算入室盗窃,才过了七年还没过追溯期,我只要报案,到时候你不但得还钱还得坐牢。”

    姜蓓其实就是吓唬吓唬她,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那厂子有没有易主,就算没有易主,想查账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姜父又不是什么大主顾,就买了六七万的东西,在她们看来这是很大一笔钱,可是在国营厂子里看来,也不过是一笔小到不能再小的生意罢了,怎么可能愿意把账给人家看。

    可是这事柳香兰自己不知道啊,听姜蓓这么一说,直把柳香兰吓得魂飞天外,她无措的看了一眼姜大栓,发现他也是目瞪口呆,关键时刻这个男人一点都指望不上,柳香兰哭丧着脸说:“蓓蓓,你可不能去告我啊,我这么大把年纪了,因为这事坐牢,我还怎么见人啊。”

    “不想坐牢那就还钱啊。”姜蓓反正是咬死了要柳香兰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