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道:“那异魂记忆中,你该是权倾天下,最后夺位称帝,令同苍皇朝四分五裂,从此战火绵延数十年……果然是名冠天下的奇人,然则所谓‘天道’不允,着那异魂前来此世,附身于我,其目的便是阻止你,谁知,这身子早已是你的替魂,当年你本该病死,却由那异魂替了一命去,反而救了你。”

    莫仲越此时已确定了心中想法,沉沉道:“你早已知道我?”

    沈渊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道:“我原本只想考个不大不小的功名,让爹娘不必再靠天吃饭,能安享晚年,谁知,你又遇杀身之祸,这一次,没有了异魂替命,护符上的八字是你自己的八字,所以你的魂命直接被招到了我的壳子里……”他苦笑一声,“也是自作自受。”

    莫仲越气闷不过,道:“我这次却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为何又……附过来了?”

    “这个就要问你那位好友方术师了,他偷抄了李叔的符纹去,令两处护符形成呼应,他那一边被破坏,我这边便默认你受到伤害,便将你招来替魂了呗。”沈渊想想,觉得有些好笑,这般一来,自己这壳子倒成了莫仲越的避难所了一般?

    他们在魂池内交流,李胤并不知道,他只兴奋于自己的符纹竟然真的能将生魂招出躯体,这无异于掌控生死,这令他激动不已。

    沈莫二人此时都有些沉默,良久,莫仲越讥嘲道:“那异魂若是不来夺那什么舍,说不定你五岁时便替我死了,而我也会在这次的死劫中死去,那后世的所谓权倾天下,夺位称帝也就都不会发生,所以其实是那异魂本身造成了历史的扭曲吧?”

    沈渊忍不住赞同:“我这几年想来,确实如此。”

    “你既已知道……那异魂所记忆中的未来,为何还要救我?”莫仲越问。

    沈渊一愣,为什么呢?因为那日山神庙中的白团子太可爱?又或是因为凤京的繁华太耀眼?他想了想,缓缓道:“我在路上便说过,百姓不会在乎玉座上坐的是谁,他们只会在乎地里的庄稼收成好不好,粮官给的价高不高,买不买得起布料过冬,能吃饱,穿暖,不需要流离失所……这样的生活就足够好,同苍那么大,你能令千里之外的越州百姓也能拥有这样的生活,说明你的治世之道至少如今是有效的,而如今陛下初亲政,莫氏掌兵权已久,若此时摄政王死了,朝堂必然大乱,如此,不管未来如何,在当时来看,我该救你一命。”

    莫仲越心头叹了口气:“你……”

    这沈渊并非他以为的只是个单纯热血的小书呆,原来当日附身也罢,救自己也好都在这人算计之中,莫仲越纵横朝堂这么多年,极少有如此不被掌握的人,心中惺惺之意有之,惴惴不安也有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然而……若他当真是那位,又有如此心胸和才学,为何不回京表明身份,甚至直接与自己联合,登上玉座呢?莫仲越想到那异魂所知的未来里,自己夺权称帝……而就在不久前,自己还真就生出过这个念头,不禁心中一紧。

    沈渊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疑惑,道:“按那异魂的算计,我早已该死了,如今能活在这世上,已是万幸,还有那样的父母爱护,反观如今玉座上的那位,我觉得我活得比他舒服。”

    “……”莫仲越居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小渊!那人还在你身上么?他当真是摄政王?!你能令他出来与我说说被拉来附身是什么感觉么?他能控制你的身体吗?他控制你的身体时,你是什么感觉?还有,若是这样,你一个人吃饭,是不是两个魂都会觉得饱了?!那如厕的时候呢?还有……那摄政王有几房姬妾?若是……哎呦!”李胤终于回过神来,兴奋无比的拿起笔墨,问道。

    沈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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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越:“……”

    不约而同的举手将要凑到脸上来的李术师推开。

    “恕难奉告!”沈渊皱眉,李叔沉迷牵魂引魂的术法多年,这回遇上这种两魂共用一体的情况,这是要疯?!当真是什么问题都敢问?!

    “李叔,我来是想问你,有没有法子将我与他的牵联彻底断开?”沈渊等李胤坐好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