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听嘉慈说完了这几天的事情,解雩君都愣了,甚至好一会都没缓过劲儿来。

    “那你现在……”

    他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反倒是嘉慈面无表情吃着元宵,面色苍白冷冽的同时,透着一股几乎溢出屏幕的脆弱感和透明感,解雩君光是看着都狠狠的揪心。

    “没事了,葬礼都结束了。”

    就像以前那样,这种情绪缓缓就过去了。

    何况,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嘉慈就真的独来独往,无所顾忌了。

    想到这里,他又低头一个接一个吃着元宵。只是这会儿心情复杂得很,脑袋也一阵一阵的发昏,压根就没吃出什么味儿来。草草吃完、过后捧着一杯热开水,在氤氲的雾气里和解雩君呆呆对望,喃喃的,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反正,我也没做什么事。”

    或者说,他根本用不着去做什么。

    本来就游离在外,从前整整二十年都没有姓名,第一次出现即是最后一次出现,无一例外那都是为了让周女士达成目的。而这个自私并且精明无比的女人也如她自己所愿,成功跻身进了嘉家。时至今日,她也终于可以卸下包袱,毫不加掩饰的表达内心深处对嘉慈的不屑和忽略……

    现在想想,一个月前说起“为你好”的那些话,本身就是要多虚伪有多虚伪。毕竟一个月前,谁能想到嘉家的老爷子没能撑过新年正月呢?

    如果丝毫不在乎的话,就说不上多难过。

    嘉慈眼下看开了,又安慰自己:反正都分到了那么些遗产,就算是补偿这二十年功夫的忽视。

    从前还没遇到解雩君的时候,他是很多次的想过自己今后要在何处漂泊,得赚多少年的钱,才能买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个妥帖的安身之处。

    好嘛,现在房子是现成的,甚至还是豪宅……

    俗气点说,这还有什么不满意?

    别人一辈子都奋斗不来的东西,嘉慈二十岁的年纪就毫不费力的拥有了,理所应当的是该知足了。

    他从前觉得八千块很难赚,毕竟八千块钱放到高中那会儿,再使点力气凑个整数就够嘉慈上一次集训。

    等赚够了八千块,目标自然而然成了八万。

    多了一个零,看起来是很难的,但某一天,当姚聆几乎尖叫着打电话给嘉慈告诉他“有品牌报价10万一条找我们推广!”时,他就知道,这个目的也很快就能实现了。两个月后,果然收到了第一笔单笔过10万的劳务结算。

    再往后,就是八十万。

    反而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因为有了第一笔六位数的推广,紧接着就会有第二笔、第三笔,因为业内已经接受并且认可了这个单位的报价,甚至将来只会越来越高。以至于到了后来,嘉慈忙到自己都快要不记得这个八十万目标。等他从一堆废弃素材里抬起头看存款的时候,账户余额已经直接跨越到七位数。

    那一年,嘉慈狠心用一杯又一杯咖啡熬了很多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