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侯夫人煞白的脸上才又有了一丝活气。而随后,一股怒意便袭上了心头。

    这贱丫头做下这等大事,事前竟是一丝声息也没漏,直将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卢莹是什么人!那可是当今太子妃嫡嫡亲的妹子!

    傅珺此举哪里是为亡母申冤?她这是逼着整个侯府站到了当朝太子的对立面儿reads;。

    这局面尤令侯夫人恼恨。

    平南侯在大位问题上向来态度模糊。然侯夫人一心想要巴结的,还是太子。

    否则当年她又为何一心助着卢莹?卢莹心慕傅庚她是知晓的,在王氏的事情上,侯夫人一向是帮着卢莹多些的。

    王氏死后,侯夫人自知机会已到,立刻便与谢老夫人商议了傅庚续弦一事。谁想傅庚这贱种居然阳奉阴违,竟自去了江西。为着此事,谢老夫人几乎与侯夫人反目,还是侯夫人接连放低身段小心迎奉,卢莹又得了一门好姻缘,两边的关系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后江西查出了河道大案,还是傅庚一手查出来的,侯夫人彼时虽气,却也知道抚远侯府不可再近。因此后来这几年她渐渐与抚远侯府疏远了一些,其后许国公案翻案,侯夫人也有些明白朝局走向很是微妙,故越发小心地保持中立,不再倾向任何一方。

    如今倒好,傅珺这一状告下来,竟是连着将东宫、抚远侯府与定西伯府全都得罪了。这还没算上太子身后的裴氏及其党羽。

    这一状告得可真是狠。直接将平南侯府架在了火上烤,将侯爷与侯夫人逼进了死胡同。

    只要一想到这些,侯夫人就是一阵无边的气苦。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临到老来还要受这等窝囊气,还是为了一个庶房出来的孙女。

    “我真是瞎了眼!瞎了眼!”侯夫人狠声道。脸色由白转青,“这个孽障,枉我这些日子待她如此之厚,我真是……咳咳……咳咳咳……”

    侯夫人咳得越发凶了,于妈妈忙捧过一盏温水,小心地喂侯夫人喝了两口,侯夫人的气息方才平复了一些。

    郑氏便凑上前去。细声劝慰:“老夫人息怒。媳妇……”

    “你给我滚!”侯夫人一掌便将郑氏推到了一边,抖着手指着她怒道:“你是个什么阿物儿,要你到我跟前儿来献殷勤?你是怎么养的四丫头。啊?你自己的女儿管教不好,如今连这个嫡女你也管不住,你还是一房主母吗?”

    郑氏被骂得傻住了,过得一刻方掏出绢子来。捂着脸就哭:“四丫头又不是媳妇肚子里出来的,媳妇怎么好多管?继母本就难做。老夫人何苦拿媳妇撒气,没的叫满屋子人看笑话儿。”

    侯夫人被她说得差点没噎过去。

    儿媳妇居然敢跟婆婆拌嘴,她真是从没见过,更没听过。一时间直气得她又咳嗽起来。

    张氏忙上前斥郑氏:“婆母在上。三弟妹可少说几句罢。”

    郑氏一听这话,那哭声便顿了一顿,过得一刻却又哭道:“大嫂嫂何苦跟着人来踩我?我知道我是庶房的媳妇。又是乡野里来的,自是不如大嫂嫂有礼数有教养。只是我有一事也要请教大嫂嫂。您这般有教养的主母,怎的又叫人摸上了大老爷的房里人?还请大嫂嫂教教我这大家子的礼数儿。”

    张氏一听这话,一张脸立刻气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