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谈瀛从记忆中翻找出来的图景。

    她回忆起的是送薄清川离开时的场景。

    再后来,她慢慢地回到了屋中。

    屋中薄清川留下来的痕迹并不少,她果断地将其从桌上、相册中……从各个有关的角落清除,最后恢复至她独自一人生活的状态。

    薄清川从她的生活中抽离了出去,等到再听到她的名字,她也能够压下内心深处的悸动。

    她恼恨那些胡乱编写的媒体,可她心中也知道,真正的原因并不是他们。薄清川只是把契约的时间提前结束了,且结束得干净利落。

    谈瀛窸窸窣窣地起身,她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在这寂静的、陌生的房间里,只有她的叹息与浅浅的呼吸声。

    薄清川的离开,给她留下了一道心灵枷锁,而枷锁似乎比她、比薄清川想象得都要重。

    她回忆不起她们相识相知……相爱的情景,如果后者有的话。

    她其实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份契约,但是她知道她这四年一直压制着心中的那株树苗。

    可是在近段时间的放纵中,已然有长成参天大树之势。

    谈瀛苦笑了一声,她瞥了眼凌乱的床铺,学着薄清川的动作将它们整理整齐。

    临近天亮,她已经没有任何睡意。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像一个幽灵在客厅中游荡,最后又慢慢地坐在沙发上。她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掩盖了神情,似乎如此就能够平息那如海潮翻涌的心绪。

    这也太难了!

    之前拼命想恢复,但是等到恢复了又尴尬、无所适从。

    她该以怎么样的态度对待薄清川呢?谈瀛没有答案,她想不明白这点,直到听到了咔擦一声响,她惊惶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茫然地望着从客卧走出的薄清川。

    忽然间福至心灵。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继续接近薄清川了!

    薄清川的睡眼惺忪,显然遗忘了自己这里有个客人,并且客人早早地坐在了沙发上。

    “小客?”她被吓了一跳,一个深埋于记忆深处的称呼脱口而出,她扶着墙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又低声道:“谈瀛?”试图盖过之前的那个称呼。没等到谈瀛应答,她已经摸索到了开关打开了客厅的灯。亮光驱散了黑暗,笼罩在客厅中的两个人身上——她们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直到谈瀛的一句“早安”打破了这份沉闷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