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六道不解的目光,他淡淡地解释道:“人是在休息室里被制服然后拖走,看痕迹经过了走廊,消失在大门外。房间里的点灯开关是闭合的,但走廊里的却打开了。说明这些灯原本都亮着,但突然断电,于是房间里的人会先按最近的开关,试试是不是停电了。”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他说道这份上,立即便明白了。试过房间的开关后受害者很可能也不知道怎样是开启怎样是闭合的,于是随意地让开关处于一个位置,打算出门去走廊里看看。而就在这时候他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于是才有了房间里血腥的景象。

    “可如果是这样,他就应该是在门口被袭击,为什么床上会有血?”白墨燃质疑道。床在房间的最深处,靠着窗,离门口可以说很远了。

    承影看了他一眼。

    “因为那东西也是从门口进来的。”他说。

    白墨燃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个景象……一片漆黑的室内,只有窗口透入朦胧的月光。房间里的人走到最近的电灯开关旁边试了试,发现断电后便开门想去走廊里看看,却倏然发现门口正站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影。他被黑影袭击,大叫着想从窗口逃出去,却硬生生被拽了回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写下了“快逃”,却最终没能写完自己的遗言。

    “有个疑点。”白墨燃说,“看地上的血字,显然是没写完被害人就死了;可外头的走廊墙壁上却留有挣扎的血手印,死人怎么会挣扎?”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难道那血字真的是凶手布下的疑阵?如果这一点坐实,别的不提,至少可以确定一点,这是人类犯的案,而不是什么变异生物。

    “观察站里的值守者不止一个。”祝垂洛说,他打开自己的个人终端,翻看了一会,道,“这个观察站原本是有四个人值守的,但现在我们一个都没有看见。”

    如此说来,袭击者在夜里出没的可能性很大。观察所里是不敢呆了,鬼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可以藏人的犄角旮旯。反正装备带的也齐全,于是几人干脆在院子里支起帐篷,再生起一堆篝火,乘着天光足,捡齐了足够一晚上用的柴。虽然他们都带着酒精炉,但祝垂洛的意思是没有必要的话还是省着用,毕竟谁也不知道后续会不会有靠它们续命的情况。他还把自己和白墨燃的背包放到了观察站的走廊里,说这叫不把鸡蛋都放在一只篮子,白墨燃对此嗤之以鼻。

    天色渐渐暗沉,吃过简单的晚饭后,白墨燃和承影爬上观察站小楼的房顶。这房顶估计自打建成之日就没人上来过,鸟粪,落叶,混合着泥土落了厚厚一层,大量的蜘蛛和不知名的虫子在里头爬来爬去。白墨燃没带防水布,于是把降落伞掏出来,骂骂咧咧地在上面铺好,支起狙击□□。今晚会不会有东西来袭击谁也不知道,但祝垂洛说来的可能性很大。他是这个行动小组的组长,他说要小心,那组员就必须无条件地配合,所以白墨燃这个狙击手自然要在制高点埋伏,而承影则负责保护他。

    白墨燃趴在狙.击.枪后,放出自己的精神体蝙蝠。暮色已经笼罩了整个丛林,夕阳最后的余晖映照在枝叶上,像是镀上一层金色的边。不久后这最后的光也终于消失,夜色四合,一弯新月升上高天。

    白墨燃伏在楼顶,就如一块石头般一动不动。体型小巧的蝠群为他带来各种信息,蝙蝠用声呐探路,所以与他而言,黑夜和白天也没什么很大的区别。他能听见四面八方草虫的低鸣,听见风动树梢簌簌的声响,漆黑的蝠群四处纷飞,将方圆两公里的地形图缓缓勾勒在向导的脑海里。山石,树木,流水,当然还有夜行的动物,三个同伴的精神域在意识海的标记中如灯塔般明亮,白墨燃知道,祝垂洛此刻肯定也在展开精神网,扫描周边的一切异动。

    因为他“看见”一只火红色的华丽大鸟正在五十米的半空中如起舞般地缓缓飞动,明亮的眼睛像是融化的黄金,尾羽则如燃烧着火焰。这是祝垂洛的精神体,传说种——重明鸟。它是一种类似凤凰的传说中的生物,每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据说可以分辨人间善恶,利爪则可以与虎豹搏杀。

    这玩意能不能分辨善恶白墨燃不知道,但可以和虎豹搏杀绝对是实事求是。因为他亲眼见过在演习场上这大鸟一爪子捏爆了一只精神体黑豹的头,差点把人家的主人震成痴呆——而且那还是个哨兵。话说“名剑”系列似乎都是没有精神体的,这在精神层面的对战上会很不利啊。哦对了,白天的时候好像承影连精神域都消失过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白墨燃静静地趴伏着,身体一动不动,心思却活络得很。

    这时一只蝙蝠为他带回一个信息,顿时让他收起了所有的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