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说无效,眼见杀红眼的众人就要进入下一轮厮杀,后方再次传来一阵骏马嘶鸣,又是一队人马冲将上来。

    为首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身着锦袍的男子,约摸小有六七十岁了,须发花白,剑眉怒对,浑身散发着阴鸷戾气,摄人心魄。

    “孽障!还不快住手!”

    只听得白发老者一声愠怒的低吼,那骇人的气势压迫得人心也跟着一紧,对峙的双方瞬间没了杀气,围攻的家丁更是驱马自动让出条窄道,王管家藏身于人群中,耷拉着脑袋,半个字也不敢出。

    “伯父!”巨君身形一怔,立刻垂下佩剑。

    我望向老者,原来他便是巨君的伯父,当朝大司马王凤,素有威名,年轻时征战沙场令匈奴人闻风丧胆,经过战争和鲜血的洗礼磨练,确不是常人可比拟的,难怪有这般凌厉气魄,也无怪乎巨君对他如此恭敬。

    “枉老夫对你悉心栽培,你却如此不成器!竟要跟一个卑贱的舞姬私奔!你太让老夫失望了!”王凤怒骂道,字里行间透露着痛心和关切,说是伯父,更像是一个亲生父亲对儿子的怒其不争。

    可是这话落在我的耳中,心里却格外不是滋味。

    原来巨君的伯父门第观念如此之重,打心眼儿里便瞧不起下九流的舞姬,即便是将来巨君当上了射声校尉求他赐婚,他也断不会答应我俩在一起吧。想到此,便不由得一阵失落。

    “伯父!我与飞燕真心相爱!求你成全我们!”巨君带我翻身下马,十指相扣,双双跪在王凤面前。

    他的维护让我无比暖心,缠扣的手又紧了紧,即便全世界都不认可那又如何,至少这一刻,我是幸福的。

    “莽儿,你还太年轻,懂什么叫爱?莫要叫人迷惑了去。快跟伯父回去!若要娶亲,伯父就是豁出老脸,也要亲自为你求一位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才行啊。”王凤叹息一声,语气转缓,褪去了方才的凌厉冷然,似慈父一般。

    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他对这侄子到是真心疼爱,为了让他悬崖勒马,软硬兼施。

    “不!伯父,莽儿不能跟您回去!请原谅莽儿的不孝!此生,莽儿只要飞燕一人!”巨君坚定地摇头,拒绝了王凤的召唤。

    我了解他,从他的眼中能看出,其实他的内心也是十分苦楚和矛盾的,一边是待他亲如父亲的伯父,一边是自己深爱的打算携手共度一生的女子,至亲至爱间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如此两难的抉择下,虽然很庆幸他选择了我,但心里还是非常心疼他的左右为难。

    “孽障!难道要老夫死在你面前,你才肯罢休?!”说罢,王凤竟举起手中的佩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是演哪出?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才玩的把戏,堂堂大司马却也运用自如,真是可笑!

    我虽然不赞同王凤以死相逼的伎俩,但此举也足以见得这伯侄俩人的感情深厚。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王凤的举动惊呆了,纷纷惊呼,“大司马,不可啊!”

    巨君更是被掐住了软肋,慌乱地松开了我的手,垂首痛心道:“伯父!莽儿就算是死也不想你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啊!”

    “那你是否要跟老夫回去?!”王凤继续威胁,手中的剑已经划破了皮肤,脖子上已清晰可见一条血痕。

    老头,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