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言说：“我明白，我会尽力。”
施逸云望着钟言，知道不需要再多说，伸手帮钟言拉开了车门。钟言不适应别人对他展露绅士风度，这让他有种性别颠倒的错觉。不过，对方看起来从容坦荡，他要是推三阻四倒显得刻意了。
入夜，钟言躺在床上回想跟施逸云聊过的话题，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逸云网络科技这两年急速壮大，几乎能和伊甸园在同领域比肩并立了，那么聂峋之前说的醉话里，伊甸园后来遭遇的危机，是不是就和逸云有关？
施逸云是市长的儿子，按理说是不可以在本市内经商办企业的，但那位市长先生很显然对家庭抱有亏欠，在逸云这件事上到底有没有施援手还真不好说。
将要睡着之际，聂峋打来了电话。
声音经由信号几轮转换，却不减那一丝带了少许疲倦的磁性，问钟言生日宴会过得怎么样。
钟言下意识摸了摸耳朵，说：“这么晚了才想起来？”
聂峋失笑，说：“早知道你在等我，我一定第一时间打给你。不过今天的确有点忙，上头要查网络科技这块儿的运营状况，我在公司待了一整天，午饭还是傍晚吃的。”
钟言顿了一顿，顺着这个话题问道：“方不方便跟我说说，上辈子伊甸园遇到了什么困难？”
聂峋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一开始只是网络公司被审查，因为涉嫌垄断罚了几百亿，股票大跌。后来把其余几个子公司搬过来填亏空，但其中牵扯的利益关系太复杂了，股东之间出现了分歧，使得一系列补救措施都没达到理想效果。再之后，逸云网络抢占了大半的市场份额，伊甸园就陷入了一个持续恶化的死循环。”
钟言说：“那这次的审查？”
聂峋说：“应该不是，时间没到。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些事。”
钟言说：“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的发生并不是偶然？”
聂峋说：“你指逸云吗？逸云有政府支持，这个没办法。垄断对行业发展不利，伊甸园也该从自身找找问题。”
钟言微微诧异，本以为是市长私下对儿子施援手，原来是政府有意扶持。听聂峋的意思，与其处心积虑扫清竞争对手，不如开拓新领域，企业、行业一同良性发展。一家有肉吃，不如家家有粥喝，这思想境界，竟然还提升了。
……
转眼又到了愚人节，钟言从网上买了整蛊的小礼物寄给凯凯，想让凯凯高兴高兴。之后，钟言接到了施逸云打来的电话，甫一接听就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钟言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施逸云说：“凯凯来我公司了，手上扎了一根钉子，给我吓一跳。我刚想把钉子拔了就被电了一下，合着那只是个道具。现在他正戴着龅牙套跟员工们玩呢，我拍给你看看。”
钟言查看照片，照片上的凯凯两颗大门牙龇在外面，笑容还是有些拘谨，脸色也透着羞赧的粉，但看大家围着他拍手笑闹的样子，他是开心的。钟言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走出困境。
施逸云说：“他已经好久没出家门了。钟言，谢谢你，他很喜欢你的礼物。”
挂断电话，钟言看见父亲又在擦那两个画框，便说道：“再擦下去玻璃片都该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