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廖庸的窗子并没有关,屋子里燃着艾香,轻轻袅袅的香慢慢的升腾着。

    隔着烟幕,屋子里的一切也似乎有些虚幻了。

    贺萱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屋子里的妇人,只见她立在门口许多,才敢轻手轻脚的向前移动了几步,当她站在廖庸床前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预兆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紧紧的用手捂着口,生怕发生一点声音的样子……

    廖庸睡觉,有个奇怪的习惯,总喜欢点着一盏小灯,借着这一丝丝光线,贺萱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妇人。

    虽然自己也读过诗词里面描写的美人落泪的情形,但是贺萱却真没看到过哭起来也好看的人,哪怕是再美丽的女子,只要一哭,面貌总会有所变形的……可是,这妇人却哭的真的有如梨花带露一般无二。

    虽说有了几岁的年纪,但是,这妇人仍然是风韵犹存的……可想而知,当年这会是位怎么样的美女。

    刚才的疑问又浮到了贺萱的脑子里,她是谁?为什么要见入凡?又为了什么一见到就会如此痛哭流泣?

    这时,那妇人已经止了悲声,慢慢的走的更近了些,贺萱不由自主的,把手里的刺也捏的更紧了……

    “公子,你放心吧……她……不会对廖公子有什么伤害的……”

    贺萱在观察着屋里情形的同时,修飞也在观察着她。

    这些年未见,修飞其实也不太吃准面前的人是不是自家的小姐。

    贺萱怕那孟夫人对廖庸不利的同时,修飞也在防备着贺萱。但是,一番打量下来,修飞真的从贺萱的脸上,看出了些与自家夫人有些想像的地方……

    但修飞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着贺萱捏着手里的刺越来越紧,修飞淡然的说了刚才的话,但是自己手里的鞭,也没有丝毫的懈怠。

    贺萱听修飞这样说,轻轻的一笑,说道:“修叔叔,我……”

    “来,叔叔也问你些事情。”

    贺萱这才把目光转到了修飞的脸上。

    “公子,为何是一身男装?我听方丈说,这一行人中,除了廖公子之外,都是朝中的官人,难道公子也是么?这么些年,您与陶先生究竟去了哪里呢?”

    听着修飞这一连串的问题,贺萱长叹了一口气,把自己当年与师傅一起入京,亲睹父亲被斩之后的种种,简单的与修飞讲了讲……

    听了贺萱的话,修飞心里对贺萱的怀疑倒是解除了,但是眉头却是锁的更紧了。

    “公子,您……这不是玩火么?若某一日被什么人撞破了您的女儿身,那该如何?”

    “为了父亲,我别无它选……倒是修叔叔您,怎么会……”

    “将军当年特特指派了我来保护这孟夫人,她就住在后山,这里,有一条暗道通到山上……而我,则落了发,扮成哑者,在这唯一的出入之处守着……这院子,轻易是不开的,所以……”

    两人说到这儿,都停了下来,贺萱转过头去,这时孟夫人正坐在廖庸的床头,打从她进了屋子,这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廖庸的脸,眼中的泪也没有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