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觉醒来早夫子一刻钟进入学堂,卫悬祎方晓得昨天发生了许多事。

    先是黄院乙班的卢同学饮酒后回到寝舍浑身出了密密麻麻的疹子,再是三十名院医联合宫廷十八位御医、十名女医为学子挨个检查身体,最后卢国公赶在黄昏前入宫参了太子一本。

    听闻此事,卫悬祎后怕地舒出一口长气。

    幸亏昨晚她歇在涟青居。

    幸亏夫子人美心善愿意为她保守秘密。

    “小郎!你没事吧?听绿衣姐姐说你夜里发高烧了?”舍友昨夜未归,谢绪一晚上没睡好,今晨也是早早跑来学堂。

    同窗们纷纷围过来表示关心,卫悬祎腼腆道:“多亏了夫子,已经没事了。人小,酒量浅,出了身热汗,风一吹人就倒了,再长几岁身体会更健壮。你们呢?可有碍?”

    “我们你就不用担心了。”崔家三兄弟形影不离,“倒是你,

    被夫子特殊关注,若你无事,我们可就要大大方方嫉妒了。”

    “对!听谢十一说你被夫子带走照看,我们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夫子的涟青居我还没去过呢。”

    “是呀,我也没去过,腿刚迈开人就怂了,夫子看起来好冷,也会照顾人吗?天啊,小郎你好让人羡慕嫉妒的运道!”

    “去去去,说得小郎想生病似的。”谢绪推开聒噪的同窗,“小郎,别听他们胡说,他们昨天知道你生病还吵着去涟青居看望,哼,嘴上说得热闹,就是太怂啦。”

    他哈哈笑了两声,温勉白眼他,“你不怂?”

    “我怎么不怂?我面对夫子好比面对千年不化的冰山,冰山冷峻,夫子看我一眼,我大概就快要冻死了。”

    “噗!”众人笑作一团。

    卫悬祎也跟着笑,末了斜眼看他,“夫子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当然,当然,我对夫子不敢有丝毫不敬。”想想他近四万字的《院规》还没抄完呢!再想想这四万字怎么来的,他没好气地瞪了温勉两眼。

    早课铃声响起,学子们各就各位,裴郁负手而来。

    自从身份被发现卫悬祎对夫子生出很奇妙的依赖之情。她翻开书卷,蓦地忆起药汁喂到嘴边的苦涩,包括那句模糊温柔的声音。

    会是夫子吗?

    她敲了敲脑壳,夫子那时具体说了什么?

    意识到又在走神,她赶紧将繁乱难解的思绪抛之脑后,抬头撞进夫子隐约关怀的眼,不好意思地挺直身板认真听课,也顺便用行动表明,她身体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