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路卡斯特不怎么动手,但好歹也没缺德地去睡觉。两人折腾到半夜,最后索性让迪兰待屋里,在沙发上将就了。

    第二天上课是不可能了,但就算没有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路卡斯特也没有继续维持全勤记录的打算。抛开别的不说,原路卡斯特那种不上不下的叛逆,现路卡斯特殿下是看不上的。

    任何一堂课都从不缺席,哪怕是没有实践资格的魔法科也从头旁听到尾,就算根本不会在课堂上被点名,也会好好预习认真复习,即便再怎么努力都没人关注,也从未敷衍了事。但不甘心肯定是有的,也正因为不甘心,才会高不成低不就地耍嘴皮子,才会摆出高高在上的态度,浑身上下武装得和刺猬一样保护自己。

    要坏,就坏彻底点。

    要叛逆,就叛逆彻底点。

    或者,就大大方方地放下,以所尽过的努力为傲。就像疼爱自己的两位皇兄一般,正视自己,堂堂正正地跨过心理那道坎。否则永远只会原地踏步,无法向前。

    不过,这只是人人都会说的大道理罢了——正因为无法办到,曾经的路卡斯特才会如此痛苦吧。

    17岁,虽说即将踏出高等部迈入成人的阶梯,但终归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风雨,温室中的花朵罢了。无论是作为恶役男配的三皇子,还是尚未开始属于自己征途的……勇者大人。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也不知道是入手了小道消息还是刚好有了空闲,原计划在傍晚才该见到的对象竟已进了房间。并且,后头还跟了个意料外的稀客。

    “没什么,只是单纯地在反省过去幼稚的自……咦,大皇兄?!”

    连招呼都没获得的二皇子雷奥提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二皇兄就算了,怎么您也来了……”

    “就算了?!”正按着脆弱的小心脏自我安慰的雷奥提斯再次受创,“早知道就不该做这个破理事长,果然物以稀为贵,抬头不见低头见就会贬值……”

    “呃……”虽然知道雷奥提斯是个弟控,但没想到会控得这么没有节操,路卡斯特挠了挠脸,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大皇兄的到来太令人意外了。”

    “弟弟出事,做兄长的就不能来看看吗?”埃雷尼亚帝国第一皇子霍克多尔率先坐下,皱着眉头看向路卡斯特,“还有,霍克哥。”

    路卡斯特年幼的时候,总是奶乎乎地跟在两人身后“霍克哥”,“雷奥哥”地叫。但正式开始学习,懂得了大人们嘴里所谓的优劣,明白了父皇眼中的失望,理解了旁人或怜悯、或冷漠、或讥讽的言语,就再也没这么唤过了。

    雷奥提斯为人圆滑,虽然遗憾却也不再强求,但霍克多尔耿直得一个拐都没有,见一次纠正一次,搞得路卡斯特躲他都躲不及。

    换成从前的自己,肯定会闭上嘴逃似的离开,但如今路卡斯特已今非昔比,两世为人都还抹不开面,那还不如回炉重造从零开始,才对社会更有贡献。

    “好吧,霍克哥。”对不到三十的青年叫哥,路卡斯特意外地没感到违和,或许心里叫过了千次万次,真正说出口时竟还有些释然,“虽说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但既然来了,就免得二皇兄再花时间特地去传话了。”

    “二皇兄?!”雷奥提斯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请不要这样,我的主人已经快哭了。”端着茶点进屋的迪兰一边布置,一边慢悠悠地说道,“殿下,太往心里去您就输了。毕竟路卡斯特殿下经过昨日的洗礼,已‘脱胎换骨,像变了个人般’,不似从前。”

    这话里内涵的什么过分明显,路卡斯特听着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