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甜甜地叫道,揉了揉眼睛,发现手中抓着一大把白色小花。

    “薇儿是不是累了?”玄衣男子走来,摸摸我脑袋,蹲下道:“我们出来一整天了,也该回去了。”说着便伸手要抱我,却被白衣女子阻止了。

    女子啧声道:“孩子都快十岁了,有哪家孩子十岁还要爹爹抱的?”

    我也跟着点头附和,“娘亲说得对!我才不要爹爹抱,我要长成想爹爹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男子汉大丈夫是不能随便让人抱的,也不可以随便哭。娘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男子微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摸着我脑袋呱呱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没错,可你是女孩子啊!你可是爹爹的心肝宝贝!”说着,不由分说将我抱起来,任我怎般踢打挣扎,只哈哈大笑着朝不远处低头食草的马儿走去……

    眼前一晃,低头食草的马儿不见了,白衣女子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凝眉将手指搭在她皓腕上,时而摇头时而叹气。

    黑衣男人弯着腰站在一旁敛声屏息,动也不敢动,仿佛稍微一动躺在床上的女人就会消失一般。

    老人将手收了回来,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未必是好事,未必是好事啊!”

    “什么未必是好事?”男人满脸焦急地跟在老人背后。

    “王妃有喜了。”老人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道:“可是,王妃本就体弱,又连年跟着王爷在这苦寒之地熬着……”

    “会怎样?”男人瞪着眼睛问。

    “要想母子平安,还是让王妃回去吧。东京有地暖和补药,更关键的是,哪里有安稳的生活。无论养胎还是养身子,最重要的就是安稳。没了安稳,再厉害的大夫,再珍贵的药材,都是虚谈。”老人说完,便跨上箱子离开了。

    “阿节……”床上女子睁开眼睛,轻声唤道。

    “十七。”男子连忙扑到床前握住她的手,红着眼哽咽:“都是我不好,没能给你带来安稳……”

    “说什么傻话,没有你,哪来的北疆太平……是我连累了你啊……”

    男子拼命摇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沉默良久,深吸一口气,抹了抹脸,道:“我决定了,等过两天你身体好些,就跟薇儿一起,回东京。”

    女子望着帐顶,沉吟半晌,幽幽道:“好~”

    我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成了躺着的那个人,男子和女子都不见了,就连房间,都变得无比的逼仄简陋。

    我动了动身体,右手和左臂同时传来一阵刺痛。

    我从床上坐起,发现右手和左臂都被困上了一层纱布。

    屋外阳光正好,鸟儿的啼鸣声,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吆喝声,男人的说话声,汇合到一起传进屋子里。

    我凝眉下床,穿上鞋子小心翼翼地朝门口移去。

    一大群光着脚丫的孩子扯着一块破布在门前嘻嘻哈哈跑过,一个穿着灰布衣的瘦老头正拿着破葵扇弯腰在炉灶前扇风,炉灶上煮的东西正冒着滚滚白烟,一股诡异的味道飘进我鼻子里,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