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翎此番按了一番,见姜绮一直微微蹙着的眉头终于舒展,这才住了手,将他严严实实裹在被子中打算离开。

    熟料自回来后便一言未发的姜绮忽地开了口,叫住了周翎:“等等!”

    周翎疑惑转头,便见着姜绮咬着下唇,有些犹豫地又问了一句:“周、周翎,你为何如此待我?”

    周翎沉默不语,正疑惑姜绮何出此言,便听得姜绮又说道:“你可是、喜欢我?”

    她正要开口否认,忽然听到姜绮接着说道:“周翎,你怕是不知,早在宫内时,我便对你——”

    他深吸一口气,按住一阵紧似一阵的心跳,接着说了下去:“我便对你有所动心。”

    “你呢?周清?”

    周翎猛然愣住,转头看向姜绮,见他孱弱按着心脏不住颤抖的身躯,未发一语。

    姜绮见着周翎不答,咬着牙,终是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骤然趴伏下去,却仍是坚持着说道:“我深知、我深知我乃残花败柳,又怀着别人的孩子,本不该做这异想天开之梦。只是你忽然如此,我便…生了些痴望。若是你嫌弃我,自可当今日我什么也未说过,我、我依旧愿做你的侍妾。”

    待他这些话说完,低着头不敢看向周翎时,忽地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周翎将头埋入他的颈间,近乎哽咽地说道:“姜绮,我亦喜欢你,自我开始心疼你的身子,担忧你被欺负时,我便知晓我当是心悦于你。只是怕你心疾,是以未说出口,如今见着你如此,我当真是欢喜极了。”

    姜绮听见这句,忽地哭出了声,紧紧抱住了周翎:“呜呜周翎你这个混蛋!你若是早如此,我何须在皇帝手下受那般苦!你混蛋!”

    周翎被他哭得心都似拧成了一团,死死抱住他了单薄的身子:“姜绮,是我不好。你若是不嫌弃,回边境后,我们便成婚。”

    “你……”姜绮犹豫了一瞬,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周翎:“周翎,你当真不嫌弃我腹中这块孽种?若是你不喜欢,我便落了他。”

    周翎本心中欢喜,忽地听见这句落胎之言,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姜绮,你是不知你身子如何吗?禁得起这番造作!我偌大的侯府,难不成还养不起一个孩子?”

    “可是、可是他是皇帝的,不对,他不是皇帝的,皇帝说过,我腹中的孩子,不是她的。周翎,可能有另一个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暗中…暗中污了我的身子。”

    想通这一层,姜绮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惨淡绝望之中,他颤抖着,难耐的仰起纤细白皙的脖颈,近乎下了死力气般掐上了自己脖子,连着腹部的略微凸起也阵阵剧烈颤抖,眼看着便要将将落下红来。

    周翎见他骤然想通了这层,心中不知是气还是急,往常未见得他如此清醒,为何到了这关键时刻,便清醒异常,也不知当说他蠢笨还是聪明了。

    周翎抱着他,紧紧握着他的手,重新叫回了医士,用着各类珍贵药材重新吊了性命,这才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绿柳站在一旁,等候指示。

    周翎看了眼绿柳,启生道:“尽快查清楚究竟是谁污了姜绮的身子,在我们离开京郊之前,我要知道答案。”

    绿柳点头应是,正要离去,便听得周翎再次叫住了他:“且慢,还有一事。按照脚程,如今我们也应该到了京师,为‘兄长’奔丧了。”

    “您说的是,属下这边将请示入宫的折子递上去,只是不知世女,关于这害死‘周皇后’的罪魁祸首,您打算如何处置呢?”

    “此事说难也不难,派人暗中送封信给沈馥,入宫当日,他须得在场。”周翎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