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了一下,开出价钱:“这竹荪确实不多见,嗯,一斤我能出一两银。”

    俞善听了这价格,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她摇摇头:“杨老板,你看我这竹荪,棵型完整,无断无碎,都是新鲜采摘下来马上就烘干的,而且你看这菌盖、这根我都提前处理过了,你泡发了直接就能用,不用再处理第二遍。”

    杨老板翻捡了一下,发现确实如俞善所说,便痛快的又加了一成:“这样吧,每斤我出一两一钱,你总共有多少?我全都要了,你就不要再卖给别人家了。”

    杨老板就算做生意实诚,心里也会打小算盘呢:虽说石江县这里竹林不少,可知道竹荪能吃,又懂得怎么处理的人可不多。

    每年都有农家零零散散的送过来一些竹荪,量太少,菜做不了几道,品质也不行。不是放久了不新鲜,就是不知道摘菌盖,混放在一起把菌柄也染得臭烘烘的,洗完碎糟成一团,做成菜品相也不好看。

    杨老板年前卖过竹笋菜,过年的时候做过全鱼宴,已经尝到噱头的好处了,如今有了这大批的干竹荪供货,他就能以竹荪为题,做上十道八道竹荪菜,开个名符其实的竹荪宴。

    杨老板美滋滋的想着如意居再次客似云来的场景,等他的竹荪宴在石江县打响名气,如意居就能坐稳县城第一酒楼的名头了。

    说到这儿,杨老板突然想起来:“那菌盖你是不是都摘了扔掉了?下次记得存上一批,也烘干了带过来,那个我也按一样的价钱收。”

    “啊?杨老板要那东西干什么?”俞善有些疑惑:“菌盖不光闻起来臭,关键是它有毒啊。”

    杨老板得意的笑了:“这小娘子就不知道了吧?那菌盖摘下来以后,只要在清水里多冲洗几遍,把那粘臭的黑液洗掉后,也照样能吃;而且菌盖的香气独特,有人就好那一口呢。”

    好吧,这个俞善还真是不知道。而且她已经可以想到,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俞小五之后,小五哥又要为白白扔掉的铜板,心疼的无以复加了。

    杨老板在心里核计了一下菜谱,继续提要求:“小娘子要是方便的话,有新鲜的竹荪也可以送来些,那个滋味更鲜;对了,还有新鲜的竹荪蛋,要是能采来我也要。”

    俞善觉得今天真是开了眼界,这个也有人吃吗?

    竹荪蛋就是菌包还未长开时,形状圆圆得像蛋一样,外面还覆盖着一层蛋壳似的膜,由此得名。

    这竹荪蛋要赶在清晨极早的时候采摘才行,难倒是不难,只不过嘛……

    俞善一脸的嫌弃:“呃,那个也很臭的好吗?”

    “啧,拿鲍汁煨出的竹荪蛋小娘子吃过吗?用东海产的溏心鲍鱼,与高汤同煲煨汁,文火慢煲上一天一夜,直到鲍汁变得金黄粘稠,再取来煨这竹荪蛋。”

    杨老板说到痒处,简直眉飞色舞:“竹荪蛋最考验师傅的手艺,处理得好,那臭青气只会变成菌香。待煨好了,一口咬下去,层层口感都不同——外面的菌皮裹着一层胶质,咬下去滑溜脆爽,中间的菌盖嫩里带着竹香,最里面的竹荪呈一团绵状,极其脆嫩,渗入鲍汁以后更是鲜美异常啊。”

    “好了好了,我懂了,杨老板不要再说了。”俞善突然觉得自己好饿,简直前心贴后背的那种饿。

    杨老板哈哈大笑,他说得自己一时手痒,起了炫技的心思:“俞小娘子,眼看该吃午食了,不如留下来,我拿竹荪给你做几道好菜,你也尝尝鲜。”

    吴萍娘也热情相邀:“没错,试试你杨叔的手艺,要是吃得好,回头还要仰仗俞小娘子供货呢,你杨叔虽然要求多,可他手艺着实不错。”

    俞善恭敬不如从命,拉着奚晟先尝了一顿竹荪宴。

    竹荪玉兰片,以高汤煨之,色泽洁白,清香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