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爸爸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吗?”谢微意味不明地重复一遍。

    陈依玉确实敬重谢奶奶,但她想起谢民洲对女儿的欺瞒与利用,心脏就仿佛被针刺了一下,着实难受。

    她刚想出言拒绝,谢老爷子便抢先道:“我们已经租好房子了,也在这栋筒子楼里,就住你们楼下。”

    人家连房租都交了,就算陈依玉不愿意,也不能将人赶走。

    恐怕谢老爷子一开始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陈依玉早就做好了晚饭,几人走到餐桌前,谢微摘下口罩,左半边脸狰狞的伤疤显露在外,谢老爷子瞥了一眼,手里握着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你、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在谢老爷子印象中,谢微虽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但五官生得还算标致,谁能想到这张脸会变得如此狰狞,看上一眼夜里都会做恶梦。

    谢微仿佛没看到谢老爷子难看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解释:“先前我在舞团集训,练习室发生火灾,就变成这样了。”

    谢奶奶怔愣半晌,回过神来便用手背不断抹泪,哑着嗓子说:“那个天杀的舞团,害你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老天爷还真是不开眼……”

    谢微能感受到谢奶奶的关心,她舀了勺色泽清亮的鸡汤,放在唇边吹了吹气,喝下后才道:“您别担心,我已经习惯了,也能照顾好自己。”

    过了许久,谢奶奶的情绪才恢复平静,她深深吸气,格外心疼这个可怜的孙女。

    至于躺在病床上、亟待输血的叶娉,早就被她忘到脑后。

    一顿饭吃了半个钟头,饭后谢微母女将两位老人送回出租屋,刚走到楼梯口,便看见一名穿着针织长裙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正是叶娉的母亲——叶秋凝。

    谢微之所以能认出叶秋凝,是因为她曾经在地下室内见过这个女人无数次。

    叶秋凝只有叶娉一个女儿,每当叶娉身体虚弱,需要输血时,她便会出现在谢微面前,亲眼看着医生从谢微体内抽血。

    在那段黑暗的记忆里,叶秋凝这个人就代表着痛苦与虚弱。

    对上女人微挑的凤眼,谢微只觉得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寒意,她右手扶着栏杆,许是太过用力的缘故,指甲泛起淡淡青白色,情绪显然不算平静。

    好在脑内的光珠突然散出细碎如雪的绿光,顺着血脉经络游走全身,暖意驱散了那股不适,也让谢微的神情恢复如常。

    叶秋凝的目光先是落在戴着口罩的谢微身上,而后又看向陈依玉。

    “陈老师,好久不见。”

    面对这个破坏了自己家庭的女人,陈依玉实在无法保持平常心,她面色霎时间变得惨白,都顾不上跟谢家二老告别,一把攥住谢微的手腕,拉着女儿快步往回走。

    将陈依玉跌跌撞撞的背影收入眼底,叶秋凝唇角勾起一丝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