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宫宴上的场景,永康帝心里微微刺痛,尤其一想到五皇子嘴唇青紫,躺在血泊中连挣扎都没挣扎几下便断了气,永康帝就越发心痛。

    死了,老五死了,死在老四手上,老四死了,死在他残破的身子和不堪的承受力上。

    长叹口气,永康帝收回落在窗外的怅然目光,缓慢躺到龙床上。

    夜很静很长,不知过去多久,永康帝进入了熟睡。

    翌日早朝。永康帝一句要禅位给太子,惊得文武百官齐跪倒在地,请求永康帝收回成命,然,永康帝意决,命钦天监挑最近的吉日,举办禅位大典和新帝的登基大典。

    “请父皇收回成命!”

    夏承睿跪在殿中央,言辞恳切,求永康帝取消禅位一说。

    “太子,君无戏言。”

    永康帝语气轻淡,注视着太子说:“从你十二岁那年起,朕就带着上朝听政,教你如何处理政务,现如今已然过去十来年,

    你的能力朕看在眼里,朕相信这满朝卿家也看在眼里,且朕相信你能够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告诉朕,你可有信心?”

    与永康帝的沉静无波,写满信任的目光对接,夏承睿抱拳,眼神坚定,一字一句,极为认真说:“儿臣定不辜负父皇信任!”

    他是太子,今年二十有六,但他从未想过早早登上帝位,因为在他眼里,他的父皇做皇帝做得很好,而他,还有不少东西需要向父皇学习,

    可今日这早朝上,父皇毫无征兆地抛出“禅位”这么个惊雷,说实话,他除过意外和震惊,并未觉得有多高兴。这是他的真实感觉,

    不是矫情,不是假惺惺,然而,他同样清楚一点,父皇是君,一言九鼎,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否则,有失帝王威信!

    “娘,皇上这是真要禅位给太子?”

    下衙回府,宋枫彦来到主院,一进叶夏的书房,张口就问了这么一句。

    窗户半开,叶夏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和数枝开得正盛的红梅,弯起唇角说:“君无戏言。”

    听到这个回答,宋枫彦眉头微蹙:“可是皇上的身体看起来好得很,他说要禅位给太子,真到那一天能心平气和放下手中的权柄?”

    风儿夹带着冷梅香吹进书房,叶夏挪移视线,看向儿子说:“皇上能说出口,自然不会贪权。何况皇上在位这些年,为大夏做出的政绩,

    天下百姓有目共睹,即便日后做了太上皇,也能在旁看顾新皇一段时间,再说,新皇是皇上的嫡子,这自个的儿子打理家业,皇上退居二线,日子过得也能轻松些。还有,皇上是自个主动禅位,那么自然不会贪恋手中的权势。”

    十多年下来,永康帝在叶夏心里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变。

    这一点,从叶夏不再动辄腹诽永康帝是狗皇帝不难得出。

    “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