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全然毫无征兆。

    孟瑶的修书越来越频繁,薛洋的眉头越来越紧锁。他甚至开始遣散一些仆从杂役。只说:世道不好,都领了银钱回家团聚吧。

    最后留下来的,都是签了死契和不肯离开的人。例如阿菁,例如宋岚,例如……晓星尘。

    夔州孟宅,最后留下五十余口人,一个雨夜,一队黑衣人冲进孟宅肆意屠杀。

    晓星尘手持一把锋利的宝剑护在薛洋前面。五个人杀出一条血路。

    阿菁浑身是血,她没有受伤,血都是宋岚的。

    阿菁咬牙切齿:“是聂明玦吗?”

    薛洋摇摇头:“是黑衣军,但不是聂明玦。有人想要借刀杀人。”‘

    晓星尘心中已经有定论,是常氏。清风明月晓星尘,眼中第一次发出恶寒的冷意。

    早知道,早知道这样应该一早就斩草除根。

    追击的人已经在百里之外,城郊分岔路口,薛洋将体力不支昏迷的孟松抱到唯一的马匹上,对宋岚道:“带着阿菁走,向南,越远越好。”

    阿菁不肯,挣扎着想要下马。

    “阿菁,照顾好阿松,那是阿瑶唯一的血脉。”

    “那您呢?”阿菁咬着牙,她有自己的任务,但是她放心不下薛洋。

    薛洋笑,朝阳下,脸上的血渍熠熠生辉:“我有晓星尘,晓星尘的剑法比你们都好。”

    晓星尘握紧手中的剑,镂着霜花的剑柄,却不是霜华。

    只说:“我在他在,我亡……他也在。”

    薛洋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一匹身经百战的老马,驮着宋岚阿菁,中间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阿松,仿佛驮着所有人的希望,一骑绝尘,朝南方飞驰而去。

    只有阿菁凄厉的哭声,久久回荡在空旷的田地:“公子……公子……”

    晓星尘长剑入鞘,插入腰间,弯腰蹲下把薛洋背起。

    薛洋已经力竭,听话地匍匐在晓星尘的后背,嘴中还在喃喃自语:“还有五十多人呢,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个……都是命,但是也都死在孟家……要是有机会,我说如果……还是要回去把他们好好安葬……”

    他身子不好,逃亡中受伤,已经很虚弱了,还在殚精竭虑。

    晓星尘忍不住道:“别想了,只想想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