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迟拘谨地拱手一礼,倒也没推辞,就着江珏下手的位置落了座。他这般恭顺,江珏竟一时忘了原本要他来做什么了。

    大概是被江珩选秀立后之事烦扰,江珏开口便是个上了年纪的问法,“澹台大人可有家室?”

    澹台迟似乎也被她这问打得措手不及,许久木了木神情才道:“劳公主挂心,下官已有家室。”

    江珏暗自感慨,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遭了罪,嫁给了这种人缘败坏还木讷无趣的人。

    “本宫似乎未见尊夫人进宫。”

    江珏本是随口一问,谁料那澹台迟闻言起身又是大礼谢罪,看得江珏一愣愣的。

    “下官内人已离臣而去一载有余,恐有碍上闻故不敢提,还望公主恕罪。”

    “啧。”

    那好吧,没得聊了。

    让他起了身又坐在下手一阵无言,江珏下意识想敲敲扶手无聊打发时间,甫一抬手想起来自己的手刚刚遭了罪,而眼前的人难逃罪责。

    江珏这才想起自己原先要问的正事,明了嗓子挑起眉问他,“澹台大人对此次行刺可有见地?”

    “公主若真想知道下官是如何看待的,下官也不敢隐瞒。下官受命于天子,全权决断的淮王谋逆一事,文案卷宗下官皆有参阅,也懂得比旁人略多了那么些。淮王父子大逆不道走漏了风声,下官斗胆递交了罪证,而当今圣上英明果决为社稷大业忍痛割舍私情方得社稷之安。其残党余孽不过是负隅顽抗。”

    说到这事儿他倒是能侃侃而谈,江珏不由多看了他几眼,也明了江珩为什么会选这人担此重任。

    只是——“本宫似乎没问你这茬子事儿吧,你知道多少?”

    澹台迟无言,耿直到彻底是不准备交代这事儿了。

    也是江珏脾气好,才容得他在面前如此放肆,若是一朝失势落在了那些宗亲手里怕是要把他拖下去入了刑房,给人拆得骨头都断了,也难怪江珩总替这人撑腰。

    江珏思忖了一会儿,又不由得起了几分怜爱。

    她道:“大人也不妨听本宫一句劝,下回再答这事儿,把圣上的英明放前头,不然本宫听着你这话怪不习惯的。”

    “……谢公主提点,下官谨记。”

    虽然莫名其妙,澹台迟还是应下了。

    江珏正思量着要不要打发这无趣的人出去,可一个人呆里头又实在是闷得慌,犹豫间一公公便在外通报昭宓公主的轿子到了。

    “恭送公主。”

    这时候倒是机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