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不知为何,心脏突地一跳,莫名地涌起一阵不安。

    跟在她身后的丫鬟们倒是都看红了脸,纷纷羞怯的低下头,不敢多瞧。

    “既然大公子醒了,那就请公子回到屋内,好让丫鬟们伺候您更衣上朝。”

    张妈妈堆起笑脸,边说边朝容珺走去,却还没来得及靠近,颈间已横上一管铁笛。

    打自容珺回京那日起,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其实就都围绕着他。

    容珺本是天之骄子,生于钟鼎世家,锦衣玉食,三岁能读五岁能书,自幼聪慧异常。

    六岁那年,国公府遭逢巨变,他以拜名师习武为由被远送江南,直到将近十三岁,才又被接回国公府。

    众人皆在猜想便是这层缘由,容珺才会不似寻常武将,总爱着玉冠锦袍,做书生样,与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丝毫沾不上边。

    不止百姓爱谈他,就连姑娘们也爱说他,说他面如冠玉,姿容无双。

    说他年纪轻轻练就一身好武艺,一柄画杆方天戟,战场上所向无敌,素日却一管铁笛不离身,爱好音律,儒雅风流。

    说这么一个将星入命,才貌双全的玉面郎君,从今往后不知该是多少春闺少女的梦中人,国公府的门坎,怕是要被踏破了。

    外头那些不知情的人,只以为容珺爱好音律吹得一手好笛,张妈妈却是亲眼见过那铁笛的可怕之处,猛地一僵,再不敢乱动。

    “许是我多年未回京,不止母亲贵人多忘事,就连张妈妈也忘了。”

    容珺抬眸,微微扬唇,笑容温润谦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不见半分宿醉之姿。

    “我从不许别的丫鬟近身,身边自有贴身丫鬟伺候。”

    张妈妈见他眼里带着一贯的温柔笑意,这才松了口气。

    也是,大公子终归在战场打滚多年,身上难免|流露一些威严的肃杀之气。

    “这……”

    张妈妈环顾了下四周,装模作样的哎哟了一声:“如今大公子都醒来了,居然还不见云娆那丫头来伺候您,这素来丫头惯会贪睡偷懒,怕是还在自己的屋里睡着,您不如就先──”

    “退下。”

    许是常年驰骋沙场的缘故,容珺笑起来虽然很温柔,温和儒雅,却自带一股咄咄逼人的强大气场,给人一种冷淡的疏离感。

    此时笑容满面的下着逐客令,反倒更令人不自觉地感到惧怕。

    张妈妈笑容微僵,咽了口涶沫,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容珺突然似浸了冰的眼神看得坐立难安,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