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有脾气的,就怕只会哀哀哭的,他也不好欺负太狠,等明儿过了门,咱们再走着瞧!

    这厢陆成材刚在心里放了狠话,他根本没想到,人家林蓉都没叫他等到第二天过了门儿。

    晚间,陆成材喝得半醉,叫仆人扶着刚一进门,便听见声暴喝:“孽障,你还知道回来!”

    陆成材给吓跪了,不是他自己吓的,是仆人吓得跪下,他没了支撑站不住,噗通就跪在了青石地板上,那动静听得怒喝出声的陆有福都肉疼了一下子。

    “你傍晚间干了什么?”陆有福手里杵着跟烧火棒子,重新酝酿气势低喝道。

    陆成材抬起头,两行清泪缓缓流下来:“儿冤枉……”

    差不多快月半时候,幽幽清月,挥洒着银芒,映照着如翡君子般好容貌的陆成材,眼泪汪汪,直叫人看得心底酸涩。

    陆有福先心软了,他陆家是逃荒来到颍州的,几代都是单传,他和娘子好不容易多生了俩,却都在年幼时夭折了,只留下个陆成材。

    看名字就知道,他不盼着儿子成才,只盼着他长成大树就行。见向来嘴硬的儿子都哭出来了,他略有些不忍心,只不吭声,拿眼神去觎自家媳妇。

    陆郑氏冷哼:“我看他那是不小心摔跪了怕疼,臭小子你要跟我说,那牛粪不是你叫人送的?”

    林蓉叫人传完话,一事不烦二主,把阿焱没吃的那几个腾好的土豆给了常小郎,又叫他往来福客栈跑了一趟。

    打小报告这个事儿,嗨呀,也不全是坏事儿,有助于增进婆媳感情,以后肯定也得打。

    当然,林蓉心里清楚,估计挨打的肯定不只是小报告。

    “确实不是我送的,就是跟朋友几个在一起,大家喝多了闹将过了,我已经骂过他们了。”陆成材好汉不吃眼前亏,低眉顺眼老实‘交代’。

    “我早说了,叫你别跟那些狐朋狗友……”陆有福松了口气,立马就要训斥儿子意思意思。

    倒是陆郑氏根本不吃这一套,冷笑更甚,呼喝着早就等在一旁的仆从:“阿飞,阿杨,你们两个把阿鹏压到凳子上打,打死了算我的,不交代清楚实情,不许停!”

    陆成材大惊:“娘……”

    “打!”陆郑氏只有一个字。

    “啊!”阿鹏也只被打了一下,立马就眼泪鼻涕开口了,“娘子恕罪,奴交代,奴交代,别打了……呜呜呜……”

    阿鹏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伙子,给陆成材背多了锅,都背出经验来了,这种时候快些坦白才能少受点罪,反正郎君不会有事儿,他作甚要为难自己的腚呢。

    没想到这回陆郑氏发了狠:“阿飞阿杨,把小郎君压在凳子上,打!”

    “娘子!”陆有福都惊着呢,赶忙放下装模作样的烧火棒子,喊出声来。

    陆郑氏不让陆有福说话,突然红了眼圈:“我替他寻摸合适的娘子,寻了多久你忘了吗?他都十九了,门当户对的人家哪个肯把小娘子嫁给他?好不容易挑着个好的,老天爷都说这是天作之合,他却这般叫人上门羞辱人家,就算林家再落魄,那也是秀才家,凭甚受他这份儿侮辱?以后林氏进门,还能好好跟他过日子?咱们还能照看他一辈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