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道一进门,十四便来报备:安平伯温陆进宫了,还把温庭的尸首也抬了去。

    晏无道脱了大氅,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赵郯动作倒挺快。”

    十四随即明白过来,“大人前脚刚出宫温陆后脚就进宫,怕不是九王一人所能。”

    晏无道歪倚向凭几,阖眼不言。

    太后与圣上不睦,那淑妃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太后早不除晚不除,偏偏这个时候借皇后的手发难,赵郯又同一时间在清林观请他吃酒。可惜啊,下了整局棋万万想不到晏无道会杀了温庭,与虎谋皮,九王丢了个钱袋子,太后可是什么都没损失。

    十四添了茶奉上去,忽而记起一事,一揖道:“他们逼大人就范不成,九王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个清林观带回来的女婢,大人有何指示?”

    一直闭口不言的十二这时说道:“进来前看到了吴管事,似有事禀告。”

    晏无道微睁双目,手指摩挲着玉扳指,半晌才道:“去把他叫来吧。”

    却说吴管事一见到晏无道就把后院发生的事都说了,本来有大娘子管着,大娘子不能面面俱到尚有小娘子协理,可这伤人的确是十四带回来的,伤了的却是大娘子的嬷嬷,吴管事权衡之下也只能请大人定夺了。

    晏无道听完扬起一抹不明笑意,一双桃花眼里精光大盛,熟知晏无道的便知他定是感了兴趣。晏无道放下腿脚,

    口中夸赞十四,却是对十二说的。

    “十二,这动脑子的事,你得好好跟十四学学。”

    吴管事全然摸不着头脑,一阵迷乱后,还在原地不动,晏无道却领着两个亲随出去了。

    秦知墨现下当真头痛欲裂,田嬷嬷烧的太重,活下来的机率几乎没有,而那个烧人的,却暂时动不得。

    阿若撂下田嬷嬷的帘子,过来向秦知墨告罪。

    “母亲,原本这事不会惊动您,都是阿若办事不周,扰您心惊。”

    秦知墨拉住阿若,让她到自己身边坐。

    “错不在你,你已经吩咐下去,田嬷嬷自己用私刑……怪不得别人。只是,这个女婢,却是留不得了。”

    阿若一怔:“母亲想好了?可父亲那……”

    秦知墨面色不佳地沉了脸:“阿若,你先回去吧。”

    阿若微垂眼帘眨了眨长睫,起身福礼。

    “阿若告退。”

    阿若一出来,便见到院中站着的晏无道。雪后天晴,一片白茫中,有朵墨色浸染。晏无道背手而立,发冠上一颗黄琥珀闪着微光,他的脸如刀削斧刻,不容一丝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