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郯晃了下茶杯。

    “孙儿以为,太后会怪罪皇后。”

    “皇后早前亲自邀哀家去觞宴,是哀家自己不愿去罢了。”太后看向赵郯,笑了,“圣上不满哀家,那是哀家母子的事,皇后还是规矩的。”

    言下之意,此次设宴没经过太后,直接由圣上借皇后之名下旨。

    赵郯若有所思:“眼下不失为一个拉拢晏无道的时机。”

    晏无道之前两不偏帮,却因他而朝政大乱,这是圣上愿意又不愿意看见的。圣上要的是一条听话的狗,不喜欢自作主张的狗,他现在不死,就是还有大用,允他辞官不过是个幌子。

    胆敢在他赵郯身边安排细作的谢弼遗已经启程前往安东,而这个时候太子又向圣上请求渤海高氏进宫,圣上非但准许还让皇后设宴。说是赏梅,何来传统一说,那些按兵不动的朝臣,观望着风向,怕是忙不迭地命自家女眷向太子妃示好。

    只是这群蠢货如今忙着应承太子妃,怕是忘了皇后才是这场宴席的主人。

    太后也是想到了此处,是以婉拒了皇后。她和晏无道明面上尚且相安无事,而圣上知她婉拒了皇后,放权给太子一事也要从长计议。

    这时有宫人在亭外来报:“皇后娘娘自感疲惫,命晏小将军家的娘子陪话去了。”

    赵郯和太后交换了个眼神。

    太后交代下去:“听说晏家的小娘子喜食鱼脍,把这拿过去,赏给她。”

    “奴婢遵命。”

    宫人退下后,赵郯问太后,如何得知晏家小娘子喜食鱼脍的。

    太后闲适地吹了吹茶汤:“皇后告诉哀家的,否则,哀家何以在这吹风受冻,还要亲自去钓鱼?”

    赵郯但笑不语。

    元后去后,皇后位置空了许久,王无期作为晏无道外甥女入宫,时年暂无封号,于翌年立为皇后。

    王无期入宫后不得圣恩,却始终稳坐皇后之位,这固然有晏无道的原因,可若她是平庸之辈,晏无道也不会选了她入宫。

    “好了,既然你已有决断,抓紧便是。哀家乏了,你若是觉得此处不错,多待一会便是。”

    “孙儿恭送太后。”

    遥远的安东,北风朔朔,远离官道的路上,横躺着几具尸体。

    这些死人身着家奴服饰,手中刀枪棍棒破裂损坏,胸前喉间伤痕累累,是为守护主人,谢弼遗。

    谢弼遗胸前亦中了一刀,鲜血淋漓,面无血色。虫娘一面为他敷药,一面拍其脸面,以防他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