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容仪不是没有和人一起爬到榻上去过。

    只不过他一向都是居高临下、掌控全局的那一个,那些前任们对他时,行动举止里总带着敬畏与谨慎,也不够放得开,虽然也弄得他挺舒服,但是久而久之,也有些腻味。

    不管他主动还是他被动,那些人总是同一种谦卑恭谨的表情,同一种语气,长得再好,也让他有些兴致恹恹。

    相里飞卢这个人唯独不同一些,他还没有飞升,不像神界那些年轻人一样无趣,虽然长得好,但是脾气不好。然而,这种不好让他变得可爱起来。

    此刻相里飞卢垂下眼,浑身僵硬,他乌黑的睫毛又如同蝴蝶一样扑闪了起来,更加可爱,只由着容仪伸手勾住自己的领子,把自己往榻上带。

    那种力道倒是不重,可是压着他的是容仪的眼神,清澈带笑,透着某种天真纯然的妖冶,仿佛能幽幽地看进人心底最深处,仿佛是火焰燃烧,热浪无声地逼近,升腾起令人焦渴的焦灼感。

    容仪先钻进了帐子里,外袍他嫌热,随手一扔,只剩下里边嫣红的里衣,松垮地覆在身上,露出漂亮的锁骨与白皙凝润的肌肤。

    他乌黑的长发散开流泻下来,多了几分散漫与随性。

    容仪抬起眼,那眼底地水光被烛火一映,便仿佛刀刃闪了一下,能够刺伤人眼。

    他就这样靠在床头,勾着他的领子,沉声说:“上来吧,佛子。”

    相里飞卢没有动。

    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眼神没有看他,而是注视着帐子上莲叶的绣纹,暗金色的,针脚细密柔软,仿佛要在上面盯出一个洞,而他整个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看来形容了。

    “上神要做什么?”

    他连声音都僵硬了,或许因为情绪压得太厉害,一向清朗温柔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嘶哑。

    容仪瞅瞅他,片刻后,笑了。

    他伸了一个懒腰,歪倚着顺着靠枕滑下来,放任自己懒洋洋地躺了下来:“按凡人的话来说……我也想一亲佛子芳泽,颠鸾倒凤,不过这件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不过今日你既然有求于我,我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他凝视着相里飞卢,扬了扬下巴,“过来亲亲我吧。”

    “上神,我相里飞卢一条命在这里,你要杀要剐,这副肉身尽可拿去,只是你若是要折辱我,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相里飞卢依然没动,手里的青月剑却握得越来越紧,声音森冷。

    这凤凰这几天还算安分,但是一起呆的时间越长,越能察觉到容仪的得寸进尺。

    “我是来给你降情劫的,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容仪想了想,发现眼前这个人又别扭了起来,于是继续跟他讲道理,“你死了,那些人的骨病就能好,就会有人替他们烧了凤凰毛和麒麟角,拿去兑水给他们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