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努力在天亮前把书抄完,他每抄一页就检查一遍,确定字体都符合郡主的要求才接着抄,于是就无需重复检查,他还确保墨迹都干了,才把抄好的纸叠起来,压好在桌上。

    弄好了这些,尽管很是疲倦,顾依最急着要做的还是填饱肚子,求生最基本的需求,就是吃啊。

    顾依循着炊烟升起处去找,很快就找到膳堂,小半时辰后就该放饭,不过这时饭堂已有人在用膳,看着应该是敦宗院的工人,顾依上前去问,说他是来学堂上课的学生,能不能先吃?

    “可以的,拿你的牌子去领吧。”

    顾依持牌去领,膳堂一个管事的看了他的牌就翻查一本子,薄薄的本子转眼翻完,板着脸对顾依说:“没有收到您伙食费的记录。”

    原来敦宗院吃饭还是得给钱,顾依愣了会儿便坦然,确实天下没有白吃的饭。

    “敦宗院请不请工人?我什么活儿都能干。”顾依立刻想出对策,干活儿就有饭吃,那也是天经地义。

    管事的一脸不解:“你到底来上课还是来找工作?找工作的也不能随便闯进来吧?”

    顾依担心给误会,老实地说,“我没钱。”即为事实,顾依说出来并不觉得羞耻,“能不能让我帮你们干点活儿,不用给我工钱,一顿早饭就可以了,多少都行,生米也可以。”

    管事的又更不解,“没钱的人怎么可能来这里读书?你说笑吗?”

    这太难解释,顾依想了想,决定暂时放弃。

    空手空腹离开饭堂,顾依找到口井取水喝再洗脸,他解开发带要把有些散乱的头发扎好,发带抓在手上一看,见有金丝绣的纹,还缀了一颗小巧明亮的玉珠子,顾依不懂鉴赏,但一般人不会用这么好的发带,他从前便只是用穿破的衣服撕下的布条来系发。

    顾依想起街市卖油条的大娘总是带着有十三四岁大的儿子,顾依觉得应该可以用这发带和大娘换油条,这么打定主意后,他就从袖子撕下一布条把头发绑好,跑到大门去准备上街。

    门已经开了,陆续有学生进来,顾依刚出门就有人叫他。

    “大公子!”那人捧着个箱子跑来,顾依认出他是王家庄的仆人。

    “少爷让我给您送东西。”那仆人说着,把箱子递来。

    顾依不敢接,他怕又是要他签名盖印的离书和休书。

    “大公子,您拿呀,这是少爷对您的一片心思。”

    王药的心意……

    顾依这下更肯定箱子里面是那些要和他断绝关系的书信,这么大个箱子,也许还包括一些他遗留在王家庄的东西,有什么吗?衣服?不……自己的衣服全是王药给的啊,没必要归还,难道……是要自己把身上属于王药的东西放进箱子后归还?

    顾依紧紧咬着牙根,和那茫然的仆人面对面发愣。

    “我……能不能……过几日再开这箱子,你过几日再来?”顾依烦恼该如何弄到一件衣服穿。

    “可以啊。”仆人答应,把箱子硬塞给顾依,顾依只能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