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明明是他的地盘,可他竟莫名地有些底气不足,步子迈得很慢,一颗心不安分地在胸膛里乱窜,不知在想些什么,等终于走近那帷幔,伸手撩开,看床上的乔欢见他进来,一脸坦然地看了过来,那些莫名的心绪,又都幻化成了怒气。

    明明是她被揭穿了“弥天大谎”,怎么坦然的是她,心虚不自然的反而是他?!!

    莫名其妙!!!

    段西夜脸色更冷,负手走近床前,看乔欢靠在软枕上,散着如云长发,身上的单衣也松松垮垮的,露出一抹藕荷色的亵衣边缘,再上,是白皙如玉的颈骨肌肤,小巧的下颌,皓齿绛唇,剪水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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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段西夜想,怎就从没疑过她是女儿身呢?

    乔欢生得好,这一点,他几年前就知道,此次时隔多年重见,他在心中嘲她越发生得矫揉作态、貌柔若女,可为何偏偏就没想过她就是女子呢?!

    是因为临光侯令“女”充“子”这事太过离奇,还是因为,她的性情,半分不似女子,根本不会让人把她往闺秀方面想……

    她可瞒得真好啊,公子大乔,公子大乔,呵,一个欺世的骗子!!

    段西夜心里这样想着,口中也冷笑着骂了出来,榻上的乔欢,闻言似是想了一想,而后弯了弯眼,笑道:“是呢。”

    段西夜不明白,为何乔欢总能这般嘻嘻哈哈地淡然,守了十三年的秘密被人揭开,不该多少有些惊惶吗,还是说,因为她面对的是他,是她口中那个一无是处、不自量力之人,是她从没正眼瞧过的“阿斗”,所以她半点不在乎??

    段西夜心里又要冒火了,他冷冷地盯着榻上的少女,嗓音森寒,“为什么女扮男装?”

    乔欢望着他不说话。

    段西夜道:“不说饿死你。”

    乔欢这才叹了一声,“因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关于万一“女扮男装”的事情被发现,应当如何应对,这一点,乔欢和父亲,早备好了说辞,这些年,父亲与家族旁支关系闹得很僵、老死不相往来,也正是为此,只是,这些说辞,原本是为了搪塞慕容氏的,没想到,要先对南梁世子用上。

    乔欢道:“若无男儿承嗣,临光侯之位,就得给我那个不学无术的叔叔,我父亲厌极了他,所以令我女扮男装,将来承袭侯位。”

    段西夜似在琢磨乔欢此话真假,负手冷看她半晌,忽地一笑,“扮得好,你家人看来还不想把你是女子的事情公布出去,外头寻找的,是公子大乔,而我这里,没有公子大乔,有的,只是一个丫鬟,等回了南梁,你就给小爷我端茶送水、铺床叠被,侯位什么的别想了,以后你就是我身边最低等的丫鬟,生死荣辱都在我一念之间!”

    他疾言厉色,将话说得冰冷如铁,然而预想中乔欢担忧惊惶的表情依然没有出现,乔欢没什么力气地靠在软枕上,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

    按原计划,游玩几个月回京后,她还得面对如何获取慕容雍信任这一难题,天下三分,表面的暂时和平下,各境互派密探、探取情报,是心照不宣的事实,但这些密探,多活跃于底层,能进入上层官场的极少,能潜伏在敌对当权者的身边的,更是凤毛麟角。

    如能窃取南梁秘事返回北境,这一功,可否助她直入慕容氏核心?

    乔欢悠悠想了片刻,看段世子仍在盯着她看、好像在等着什么,配合地抖了两下道:“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