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黎笙驻足相送的身影渐渐远去,桐拂倚在窗边,一头雾水,偏又没力气去琢磨。
看起来是卢潦渤给自己下的毒毒性发作,自己一头栽在了文渊阁里,至于那之后……没有分毫印象……
糊里糊涂这般想着,晃晃悠悠间她又睡过去。待感觉马车停下,再一睁眼,外头已经黑下来。
她伸了个懒腰跳下马车,还未来得及道谢,马车已辘辘远去。待看清眼前的情形,她几乎腿一软坐在地上。
面前分明是自家的小院。
已有多久没回到这里,她记不清。虽浸掩在沉沉暮色中,小院的篱笆木门、檐角瓦当,无一不仍是往日模样,分毫不曾改变。
仿佛推开门,就能看见爹爹翻晒药材,娘亲在廊下织补,还有小柔,乖巧地帮着洒扫……
桐拂觉着面上一片凉意,伸手尽是水泽。
她深吸一口气,提步走上前,将院门推开,手悬在半空,一时再挪动不了分毫。
院里和廊下悬着灯笼,将四下照得敞亮,屋门开着,可以瞧见案上摆满了酒菜。
“哟,小拂回来了啊,快快快,别愣着,端菜去!”刘娘子从侧屋里出来,端着热腾腾的汤碗。
桐拂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已被塞了一摞酒盏,“赶紧拿进去,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看着爹爹走入屋里的背影,她觉着这个梦实在是有点……
又有人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丫头还愣着?看到我不高兴?”
桐拂扭过头,喃喃道,“平海哥……这个梦……实在好极……”
俞平海哈哈大笑,在她的脑袋上又使劲揉了揉,“做什么梦,你平海哥我回来了,给你带了一堆西洋的稀奇玩意。还不赶紧进去瞧!”
桐拂猛抽了一口气,“这都是真的?!平海哥……你坐着大宝船回来了?!”
跟着俞平海走进屋子,除了爹爹、刘娘子,居然还有一个认识的。
“文……文大人?”桐拂语结。
文德正与桐君庐说话,听见这一句,转过头来,“昏昏茫茫的,看来还是没好利索。”
“她几时能听进话去,让她不要出门,一转眼就跑没了。”桐君庐面带愠色,转向她,“还不赶紧过来坐下。”
桐拂忙依言在一旁坐了,再不敢吭声。
这架势,难不成是文德给自己治的?爹爹又是怎么从生药库里出来的?这一阵,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探头往院子里瞧了瞧,刘娘子刚好捧着酒坛子入来,一脸戏谑,“啧啧,这才多会儿不见,就着急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