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门在戚秋进来后就被关上了,秋娘还派了几个人高马大的打手守着门。

    外头已然落日,关上门的前庭更不见光亮,昏昏暗暗,只觉阴霾。养在水缸里的金鲤或许是感觉到了不安,使劲儿地拿尾巴砸水花。

    秋娘一身红衣薄衫翘腿坐在桌子上,香肩半露,居高临下。

    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秋娘缓缓说道:“小姐回来了,奴家正好有一事要与小姐商议。”

    商议?

    摆出如此阵仗哪里是商议,分明是威胁!山峨愤愤地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秋娘指了指一旁的被捆起来的水泱,叹道:“小姐手底下的丫鬟可真是笨手笨脚的,竟打碎了奴家的花瓶。我那花瓶可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偏这丫头还死不承认,奴家就只好先把她绑起来了,等小姐回来也好处置不是。”

    她话音刚落,水泱便摇着头又剧烈地挣扎起来了。她嘴被帕子堵住开不了口,只能双眼含泪冲着戚秋拼命地摇头。

    戚秋蹙起眉,“你先把人松开。”

    “那可不行。”秋娘摇头,“若是松开了绳这丫头跑掉了,我找不着人岂不是白吃了个哑巴亏。”

    戚秋觉得好笑,“都到了这个地步,掌柜的何需再东拉西扯。她一个丫鬟肯定是赔不起你那价值连城的宝贝,你绑了她也无用。”

    秋娘打量着水泱,“小姐此言差矣。她虽拿不出来银子,但好在模样生的不错,拉去下贱地方,还是值几两银子的。”

    水泱眼里的泪落了下来。

    “用不着她卖身。”戚秋声音冷了下来,“她既是我的丫鬟,她打碎了东西,自然由我来赔。”

    戚秋脸上带着嘲意,看着秋娘冷笑道:“掌柜的从一开始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吗?”

    瞧着戚秋,秋娘着实是惊了一把。

    初次见戚秋时,眼前的姑娘娇娇弱弱,一副好糊弄的样子,她不过三言两语就将她给忽悠得住了下来。

    反应过来后想走,被她召来的几个打手一围住脸色瞬间就白了下来,双腿打颤,之后便是半分都不敢再言语。

    可如今,比那日更大的阵仗摆在她面前,她却不见惧色。不哭不闹,还有心思讥讽她。

    秋娘压下心中的惊异,终于开门见山,“小姐这样说,原也没错。既然小姐心中有数,那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把银子补齐了,我自然放你们主仆三人离开,不然就别怪秋娘我翻脸不认人了。”

    话音刚落,秋娘身后站着的四五个打手便上前一步,个个模样凶狠。

    为首的那个脸上还有一把疤,神色阴狞,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刀握着刀柄一用力,那锋利的刀刃便没入了桌面,牢牢地立在了桌面上。

    山峨被吓得眼皮直跳,双腿开始打哆嗦,却还不忘上前一步保护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