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曜扫了一眼杯子里绿色的液体，轻咳了一声：“梵梵，你……”
他才刚说了几个字，就被沈梵梵的声音给盖住了。
猜到纪曜是要她下去，但她不想想去，于是选择先发制人，“纪大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低着头，垂眸看着纪曜，眼神极为认真，好像真的只是在好奇这个问题，没有其他想法。
纪曜仰头，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到她的眼里。
可沈梵梵眨眨眼，眼神不闪不躲，直到手酸，纪曜先错开了视线，“你先下来。”
沈梵梵收紧了手，“你先说。”
纪曜皱了眉头，声音变得严厉，“梵梵，不要无理取闹。”
见他严肃着脸，沈梵梵嘟了下嘴，不情不愿地从他身上下来，在床上坐下，低下头，低声道：“你总是这样……”
就像是她的长辈，总是给她一种非常稳重又理智的感觉。
有时候明明靠得极近，让她有一种她马上就可以追上他的错觉，可是他皱着眉头，像长辈似的语气，又狠狠将她拽落，落进现实之中，告诉她，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她努力了，可在他面前，她还是那个幼稚、不讲道理、做事不经过大脑思考，只会无理取闹的小姑娘。
而他，理智、成熟、成功，和她之间总隔着一条怎么也跨不过去的银河。
“无理取闹”四个字，突然打开了沈梵梵的情绪开关。
沈梵梵用力吸了下鼻子。
她是矛盾的，既怕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纪曜，又怕纪曜觉得自卑，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将她往外推。
所以重逢之后，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努力微笑乐观，怕他敏感难过，所以不管告诉他自己有多不安。
盯着沈梵梵白色的发穴，纪曜心很很抽疼了一下，突然有点后悔。
搭在腿上的手，用力揪紧了搭在腿上的薄毯，沉默了片刻，纪曜叹了口气，松开手，摸了摸沈梵梵的头发，缓下了声音，“头疼不疼？”
沈梵梵眨眨眼，眨去泪意，抬眼看着纪曜，点点头，可怜巴巴的吐出一个字：“疼。”
纪曜沉下眼，将一直端在手上的杯子递上前，“喝了，解酒。”
“哦。”沈梵梵接过，放在鼻子下方闻了闻，很复杂的味道，并不好闻。
她低下头，试探性地抿了一小口，又苦又涩的味道直往喉咙里冲，难喝的味道让她苦了脸，下意识就想放下杯子不喝，可是偷觑了眼纪曜脸上的表情，她一狠心，捏着鼻子，一口把大半杯绿色的液体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