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罢午膳,北璃玥进侧屋歇息了一阵,再醒时已是黄昏时分。

    北璃玥从雕花床上缓缓坐起,两腿盘在一处,如老僧入定般看着芸竹和芸簧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收拾。

    “阿瑛呢?”在床上坐了片刻,北璃玥没有发现北璃瑛的身影,故开口询问。

    芸竹停下手里的动作,略一思索“奴婢也不知,这一下午奴婢一直在收拾,没有留意郡主的动向。”说完,芸竹看向低头收拾的芸簧,轻声问道“芸簧你看见郡主了吗?”

    芸簧抬起头来,水晶般剔透的眸子装满了疑惑。

    看见芸簧这副模样,北璃玥心下了然,“算了,她也不小了,我总不能时时刻刻让你们盯着她。”话是这样说的,但北璃玥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艰难地穿好鞋袜起身出了侧屋,想去找找北璃瑛。

    瞧着自家公主口是心非的样子,芸竹和芸簧相视一笑,随后继续埋头收拾行李。

    北璃玥从侧屋到院子这一路上都没瞧见北璃瑛的身影,心下不禁担心起来。不知为何,只要阿瑛这丫头不在她视线内,她就忍不住焦躁担忧起来。很多时候,她都忘了她不过只比北璃瑛长两岁而已。

    在院子里四下扫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北璃瑛,北璃玥决定去小厨房看一看,顺道问一问周伯知不知道阿瑛这丫头跑何处去了。

    小厨房里宫女见礼的声音传入周伯耳中,周伯连忙从灶头下直起身子,看着北璃玥慈祥一笑“公主怎么来了,是饿了吗?晚膳马上就好,公主稍等片刻。”

    北璃玥摆摆手,温声道“周伯不必着急,慢慢来便可。”停顿一下继续道,“璃玥来是想问周伯知不知晓阿瑛去了何处,我在驿馆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周伯放下手中的木柴,擦了擦手,走到北璃玥跟前,回想片刻,笑着道“在公主小憩的时辰里,七公主来驿馆找过您,得知您在歇息后便打算回府,后来郡主听见动静出来瞧,知晓七公主的来意后便随同七公主出驿馆玩去了。”

    得知事情原委后,北璃玥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阿瑛陪她来天桤的这些日子里也没去过什么地方,虽然阿瑛不曾在她面前表现出一点无聊烦闷之意,但她从小看着阿瑛长大自然知晓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既然阿瑛是与云嫆一起出去的,那她也不必担心了,思及此,北璃玥如释重负地走出小厨房,缓步走到院子里的石桌处,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一边仰头看着天际的残阳,一边思念着远在天辰的皇兄,也不知皇兄的病有没有复发

    此时,西长街的忘仙楼才迎来今日的第一波人潮。

    “云嫆,天色已经很晚了,我得回去了,不然阿玥姐姐会担心的。”北璃瑛一把拉住欲往忘仙楼大步跨进的云嫆,残阳一点一点消失,她有些焦急,她怕阿玥姐姐担心。

    云嫆反手拉住北璃瑛的手,脸上倒映着忘仙楼各色的火光,“哎呀,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怕北璃玥啊。”

    北璃瑛挣脱开云嫆的手,她退后一步,小声道“我不是怕阿玥姐姐,我只是怕她担心我。”

    “跟着本公主,有什么可担心的,说白了,你就是害怕北璃玥惩罚你,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哦!”经过半日的相处,云嫆已经摸透了北璃瑛的脾性,只要用上激将法不管优劣北璃瑛都会上当。

    “我”北璃瑛想反驳,但云嫆说得的确是实话,从小到大她谁也不怕,但独独怕北璃玥。因为在天辰只有阿玥姐姐不会顺着她的脾性,连皇兄都会看在父王的面子上忽视她的任性妄为。

    云嫆没想到这个激将法居然没派上用场,她杏眸一转,换了一个法子,“我们就去一会会,你不是说你从来没看过皮影戏吗!正巧今日有个皮影戏班子,我们就去看一看吧。”云嫆半是哀求半是诱惑道。

    北璃瑛看了一眼渐沉的天色,又看了一眼人声鼎沸的忘仙楼,迟迟拿不定主意。

    见北璃瑛有些犹豫,云嫆继续诱惑道“这可是今年的最后一次皮影戏表演了,若是错过了只能等明年的上元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