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林深的眼泪挺不值钱的,稍稍遇了些挫折,碰到了擦到了总能没骨气的眼泪汪汪。

    现下程曦却看不出他有什么难过的迹象,他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讲着讲着又停了,换了话意,“程曦。总在一个圆圈中走,就像那个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一样,是会迷路的。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里。我们俩,就像两个各自打着圈的咬尾蛇。总要有一个先松口。”

    林深的年龄,比她要小上几岁,又是一路看着长大的。因缘际会的很多原因,在程曦的意识中她有将他保护好的义务。

    当时,她选择和那个人相处下去也是因为那个人坚持承诺可以和她一起去履行这个义务。程曦这才撇去了很多不如意的地方认同了。

    这样的认同,后来又被林深用不那么美好的真相打破了。

    林深第一次,那么坚定的带着种难以言说的神色去破坏了她的约会。

    程曦瞬间有了种煞费苦心而不被得知的委屈,她的话说重了。

    即使已经记不清自己当天说了什么,她还是能够无数次的回忆到林深追过来的模样,他右腿烧坏了,耽搁了最佳的康复时机,关节打不了弯,比左腿要短上不少,走起来就一直拖着,身子也因此歪着,跑起来尤甚。

    后来她看着林深追来,隔着车来车往的马路她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她猜想他或许会因为难过而哭的不可开交,事实上也并没有。

    后来程曦明白了,当时他才一定是难过极了。

    哀莫大于心死。

    程曦没听完林深说的,眼泪已经止不住落了下来。

    反倒是印象中很是爱哭的他叹着气,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过来,“都是事实。没什么好难过的。”

    程曦没有接,林深就顺手替她擦了,“你想知道,就告诉你了。有些事不问那么清楚是不是也挺好?”

    程曦看着他。

    林深的相貌似乎更加陌生了,似乎与她离得更远。

    程曦问,“走的时候难过么?”

    林深答,“嗯。”他笑了起来,“我没那么脆弱。”

    他没那么脆弱。

    他之前总喜欢委委屈屈的哭给她看的时候,大概也是料定了她是关心他的。

    后来没人看了,哭出来就没了必要。

    这样一看林深的眼泪可太值钱了。

    程曦说,“我没想到你那么抗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