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刚战死在冀州,心情不好,大概是走神了吧。”

    “都别惹头儿不痛快……”

    军士们的窃窃私语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没能瞒过他的耳朵。

    不过这名北平武将并没有说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的些许失态,并不是一时走神,而是出于对那人真正的尊敬和感谢。因为也只有他知道北平军残部如何逃出包围圈,并不是对外宣称的北平府雇佣玩家领地舰队,而是刚才那位青年私自调动水师,将陷入绝境的北平军残部救了出来。

    他在北平地位不高,却也明白曲晨救走公孙瓒相当于捅破天,搞不好连累飞鱼领遭受灭顶之灾。北平对公孙瓒脱困的那些描述,其实都是为了掩饰飞鱼领插手的事实,至于能不能蒙混过关,恐怕只有老天爷知道。

    他在那次战役中失去了一位兄弟,但保住公孙瓒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公孙瓒才是北平的魂!

    这位北平武将打心眼里感激曲晨,感激他在公孙瓒危难时伸出的援手。

    与城门守军不同,太守府这些卫士倒有不少人认识曲晨。

    所以曲晨很快见到了公孙瓒。

    “子曦,来了啊。”

    公孙瓒站在窗边,面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只是他大概很久没有笑过了,这个笑容便不是那么自然,而他略显沙哑的话声中,更是透着深深的疲惫。从前公孙瓒的背如刀削般挺拔,现在却明显有些佝偻,哪怕阳光从窗外洒落他身上,依然抹不去他身上由内而外的萧瑟和凄凉。

    曲晨不禁有些难过。

    个把月没见,公孙瓒颓废了很多。

    很显然,冀州战败、白马义从灭,对公孙瓒的打击非常大。

    所谓英雄气短,莫过于此。

    “公孙大哥……”

    曲晨很想开解公孙瓒一番,临出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半晌没下文。

    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公孙瓒却是又笑了起来。

    这次并非强颜欢笑,倒是自然了许多。

    公孙瓒缓缓踱了过来,扶着曲晨的肩,道:“来,陪我喝酒。”

    “好。”

    这间屋堆着好些酒坛,显然公孙瓒最近经常借酒浇愁,曲晨不忍拒绝。他也是骑将,深知练出白马义从那样的精锐骑兵多么困难,因此也非常理解失去白马义从意味着什么,更何况,白马义从的覆灭是为替公孙瓒断后,军死战,无一幸免,势必让公孙瓒背负更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