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小心脚下。”唐雨旸不动声色,将那人塞进掌中的东西小心藏入袖中。待晚宴散去,守将轮换,唐雨旸回府暂歇路上,才将袖中东西取出,见那使者塞给他的是幅精致小巧的画像。

    画中女子美若桃花,约莫双九年华,眉眼间有一份熟悉之感。画中题有一句诗“雨旸时若在仁君,鼎鼐调和有大臣”,霎时让他惊愕失色。

    若他没有猜错,这应是时若的画像。

    既是歧国使者给他的,妹妹难道在歧王手上?唐雨旸面如死灰,拿画的手僵硬如石,须臾间冒出一背冷汗。

    那给他玉佩图案的青衫女子也曾说,若想寻她可往南边。时若她当真身在歧国?那为何不主动联络他,难道……

    难道已是歧王人质?

    “燕归期,梅将落”这六字天机预言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燕妫,歧王……这两人已然踏上同一条船,那预言或许指的正是这一种猜测。

    时若夹在中间,既和霁月阁有关又与歧王有关。那么这就可以解释为何陛下会向他隐瞒时若的消息,沈礼也避他不及……因为,霁月阁的人女帝是断然不会放过的。

    只是不知时若现在是死是活。唐雨旸越想却不敢往深处猜,只暂得出一个结论——大羲与歧国的这场仗,一定不能打起来。

    次日朝会,满朝文武就是否开战仍有争论,女帝依然未下决断。散朝后,唐雨旸单独留在章昭殿,终于表态。

    “战与不战,雨旸,朕早就想听听你说。”女帝脑中正一团乱麻,急需有人帮她理一理。

    唐雨旸省去赘言,单刀直入:“陛下,歧国正如那附骨之疽,自我大羲立国之初便已存在,早晚都是要反的。陛下何苦受其干扰,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原来他主和?女帝双眉颦蹙,反问:“今容得他自立为一方诸侯,他日效仿之人若如雨后春笋纷纷自立,朕岂不都要容忍?”

    唐雨旸:“若陛下只管发兵歧国,他人趁虚而入,又当如何?”

    女帝金口不开,只是眉心更皱。

    唐雨旸:“当务之急乃是肃清五皇子余党,清剿歧王细作,重整官场恶习,笼络门阀世家,断绝女子祸国之陈旧言论。内忧未除,何能先平外患,诸位老臣的劝谏之言陛下带着成见去听,自是入耳不入心。”

    有些劝谏的话涉及党争,不是谁都敢直言不讳的,只有他才敢说得如此直白。女帝最是信任他,思忖不多时,终究放弃开战。

    这日午后,女帝与歧国使臣再度议和,但就岁贡向歧国提出过分要求。歧国使臣谈判不下,迫于压力只得应下每年朝贡一万布匹,十斛南红,三斛南珠。次日,女帝赏赐厚礼,设宴席,正式受歧国称臣之礼。

    此后使团停留三日,早早踏上归途。

    使团离京当日,歧王便已收到八百里加急密信,信件看完,脸上愠色难掩。不开战确是争取到喘息之机了,但要满足每年一万布匹,十斛南红,三斛南珠的岁贡……女帝是在故意为难歧国。

    南红与南珠倒是不难,这一万布匹却不易办到。种麻、除籽、织布……既占用耕地,又耗费人力,从长远来看,实则不过是女帝对歧国的制约之术。且那布匹到了大羲手里,又可用于裁制兵将裋褐,无异于把刀送到敌人手中。

    但不论怎么说,此次能止战已是不易,闻人弈拿着信冥思苦想,要说大怒,也不至于。午后难得无事,独坐问政殿思索许久后,他索性带着信回瑰燕宫问问王后可有高见。

    甫一入瑰燕宫,林姑姑便迎上来问安,道是王后接连两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