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月面向太傅墓碑,点头如捣蒜,“打得可狠了!但是轻易不动手,沈家子嗣单薄,我那时候还有一个舅舅一个表哥,都不在京城。外公见了我,就格外疼惜些。只是有时候闹得太凶,我外公就会请家法,那滋味……啧啧!”

    回忆起这些,简月脸上也露出怅惘的神色,“后来我爹打了胜仗班师回朝,给他赐婚,指了现在的夫人。我爹那会儿想把我接回简家,可是我离开外公就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继续哭,不吃也不喝,我爹没法子,又把我送回去。”

    “那后来呢,怎么又去了边关?”陆时适时问了一句。

    “小孩子嘛,认人。我爹一年到头不在京城,就年关述职那几天,我还没熟悉他,他就又走了,到了四五岁都不知道爹长什么样子,连简家的大门都不进。我爹觉得这样不行,再回来就把我一起带走了。”

    “太傅从小养着阿姐,看阿姐离开,一定很舍不得。”

    简月叹了叹,“那也没有办法了,那时候京城不算安稳,外公已经上书告老,舅舅和表哥都病死在任上,他怕护不住我。送去西北有我爹在,好歹安全。这也是后来我长大些,我爹才透露给我的。”

    “阿姐现在可是晋国第一女将,太傅在天有灵必然欣慰。”

    “那是!”简月眨眨眼睛,眨去眼中的泪意,“有我这么争气的后人,他就偷着乐吧!等我打下了胡人的王庭,我一定放上三天三夜的鞭炮,让天底下人都知道我简月的名号!”

    陆时纵容的看着她,“阿姐打仗这么厉害,拿下王庭指日可待。”

    简月被他认真的语气逗乐了,“好,那就借你吉言。”

    三言两语,惆怅伤感的气氛全然消散。

    简月看看了天色,日光透过深厚的云层洒落下来,逐渐移到正中,她站起来拍拍裙摆上的尘土,“时候不早了,该回了。”

    “我同阿姐一起。”

    “嗯。”

    山路难行,简月身体结实,走在前面,遇上坑洼的地方还反过来伸手扶陆时一把,是以陆时脸上总带着受宠若惊的表情。

    看得简月总是想捏捏他的脸。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陆时已经累出了一脸的汗,虚弱的很,还很不安地道:“都怪我太弱了,耽搁了这么些时间。”

    闻言,简月抓住陆时的肩膀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之前你说是前些天被太子派出去时受过伤,还没好利索,我总觉得不像。”

    陆时敛下眉目,没急着解释,嘴唇抿了抿,“阿姐先上车,我路上告诉你。”

    简月点点头,让杨临把自己的马拴在前面,自己提起衣摆利索跳上车。

    随后陆时也由杨临扶着上来,与简月面对面坐着。他见简月正在车厢里用手敲敲打打,一副很新奇的样子,问道:“阿姐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还蛮有趣的。”简月收回手,“我好像也没坐过几次马车,上一次是刚回京城,简黎欺负你,我送你回家,这一次又是送你回去。”

    “许是阿姐和我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