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长一会儿,应云若无其事地给他倒了杯温水,送到他嘴边。陈长逝扭开头。

    应云叹了口气,去打开饭盒,“先吃点东西吧,你好久没吃东西了。”没有回答,只听见那人极力压制的呼吸声。这个姿势容易手酸,应云却坚持着。两个人彼此不退让,就像是离婚后那几年,谁也没主动找过谁。

    “我可以自己吃,你能不能先出去?”陈长逝突然说,就像是离婚后某一年的某一天,他们不经意再次重逢,变成了男女间暧昧而不亲近的关系。

    他的声音很奇怪,像是哽咽,悲哀得可怕。

    应云没有吭声。她没有走,反而吹了吹勺子上的粥,又递到他嘴边。

    他沉默又安静,气氛可怕而经不起任何触碰,岌岌可危,似乎什么破碎了。许久,他终于张开嘴,只是一言不发,不管应云怎么安慰他,连温热的肉粥都没办法温暖他了。

    喂完一碗粥之后,陈长逝闭上没有焦距的眼,再也不肯吃什么。

    “出去。”

    “好。”应云说:“我今天晚上来看你,你有什么想要吃的吗?”

    沉默。

    “如果你哪里痛了,可以打电话告诉我。”

    沉默。

    应云走出病房,在外面停了会儿,许久之后,她听见了病房里的东西扫了一地的声音。

    应云从窗缝看进去,地上一片狼藉,陈长逝用双手抱住头。

    从小听闻贝多芬聋了还能创作出绝世之作的励志故事,如今应云才能勉强感同身受那位名人的痛苦。残疾啊,让他怎么承受?